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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1日

稿纸忆趣

□ 王洪武

 

稿纸,就是那个用于写作的格子纸。我曾对它钟爱有加,就像农人对农具,工人对机器,战士对枪支,学生对课本,商人对人民币。稿纸就是我心仪的“恋人”,它能给我的生活添加乐趣。

初识稿纸,是上初中老师给发下的作文本,一格一格的,觉得这“玩意”写字挺好。(那时小学是没有这格子本的)。可这“稿纸”不便拆开用,有钉子钉着。每页格子纸的右边,还留着几公分让老师写“眉批”的空白。当投稿的稿纸似也不适。

业余时间,我爱给报刊写稿。开始在乡下,看不见也买不起稿纸,用的就是普通白纸或者横格儿信纸。好在那当儿的报刊编辑似并不计较,只要内容好,照样看啊改啊,不嫌不弃地给用出来。一次到报社送稿,看到我那个原本就写得挤挤攘攘七歪八斜的原稿,被编辑老师划划改改七勾八连涂得像个大花脸,很不过意。新奇: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把它“顺”上报纸的。再看人家用稿纸写的稿子清清爽爽,羡慕得了不得。

回来我下决心改变面貌。买稿纸,花销大,就自己刻印。买几张白纸,(也有七拼八凑的黑枯枯的包装纸)裁成16K。然后,跟乡政府打字员借来钢板,用铁笔在蜡纸上刻成格儿,用磙子一张张地推成稿纸。尽管这“稿纸”的格儿刻得有点大小不均,但总比光板纸写得上规矩了许多。

让我好风光的,是报刊社有时会寄来一两本稿纸。记得《人民邮电报》《新华日报》《中国青年》都寄过。收到稿纸,我如获至宝,高兴得就像儿时过年从父母手里接过新衣、捧上糖果,舍不得穿,舍不得吃,常常要看看、摸摸,留着慢慢享受。这稿纸不但纸质好,纸下方还印有毛主席手写体的报刊社名字,故显得更为珍贵。能拥有它,觉得自己身份即提高了,“非同一般”了,非重要稿件、非需巴结的编辑,是配不上用它的,给亲朋好友以及编辑写信倒非它莫属,因为这可让对方看出我的“能耐”和“头绪”。呵呵,多么可笑的虚荣心,人家赠送的少得可怜的一点点稿纸竟也成了“显摆”的资本。

自正式当了乡镇报道员,做了文秘工作后,用稿纸是不成问题了。只是从市场上买的往往不是纸质差,就是印的格子太密或太松,还有上一张与下一张的格子不对齐,不便用复写纸复印。

我正常买稿纸都买两种,一种纸稍厚点的,最好是20x15=300格的,格与格间隔稍大些的,用于起草,便于修改,便于计算字数。还有一种,纸稍薄些的,用于复印、正式发稿。虽说,报刊界一直强调“不准一稿多投”,但实际情况,有些稿子省报要,市报要,县广播站要,甚至县委县政府出的简报也要,不能不多复几份。稿纸厚了,一页要多复几次,烦!一次,在县委宣传部通讯站工作的儿子回来给我带了几本自印的稿纸。嗨,那纸真漂亮,薄而韧,一次可复印5份,再用力纸都划不破,最后一份字仍清晰可见。稿纸薄,邮寄,一个信封里也可多灌几份。我收了真欢喜不已,佩服还是大些的机关后勤工作搞得好,想得周到。

写了半个多世纪的稿子,没有离开过稿纸。万万没有想到,老了,我还学会了电脑打字、用电子邮箱发稿。这“玩意”好啊!两只手指头动动,字就打上屏面了;不管怎么修改,屏面总干干净净的,不像用稿纸写的,稍有改动就得重抄;向外群发,也不需再用复写纸一遍一遍地“刻”。自此,我再也不碰稿纸了,至今书橱里还存放着十几本。想送人,送给谁?眼下还有人用稿纸写作吗?可以说,很少很少了。电脑、手机基本普及了。民间连写信的人也微乎其微了。当废纸卖?我与稿纸几乎打了一辈子交道,它曾默默地帮我一步步实现梦想,它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决不可轻易贬损它。好,那就把它作为历史的见证留给儿孙做收藏品吧。凡是曾有利于社会的人和物,都值得珍藏,相信年代愈久会愈美丽、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