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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09日

蒲扇来风

□ 孙邦建

这阵子是梅雨和汛期天气,趁着太阳外出度假的空隙,大雨小雨可劲儿撒野,下得人心里发霉,巴望着太阳早点开眼。哪晓得太阳一回来,天气来了个过山车,气温直接蹿上38度,一出门就蒙头蒙脸的燥热,身上汗津津黏腻腻一片,浑身不得劲。有熟人擦肩而过,也只是匆匆留下几句牢骚式的对白。今天好热!今天真个热死人!只能窝在空调房里,至少得有风扇的助力,否则感觉熬过一天都是极其艰难的事情。

倘若这时候突然停了电,大伙立马会冲出房间。现代机器的发明,将大伙都变成娇嫩和烦躁。相较而言,我属于耐热的人,对空调没有那么强的依赖感。

小时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两台风扇,一台是给父亲用的,父亲是个篾匠,一天到晚有大半时间都坐在凳子上编制篾具,那台风扇就挂在他对面的墙上,默默陪伴着度过整个夏天。另一台属于移动办公,有时在厨房,母亲择菜做饭时使用,有时在房间,我们兄妹做作业时使用。

倘若外出,更多的是人手一把蒲扇,这是夏季乡间外出的标配,一则可以扇风纳凉,二则可以驱赶蚊虫,倘若变天还可以遮在头上挡下雨。大人呢,经常会把蒲扇往背后的裤腰上一别,腾出手来干活。倘若哪个人手里拿个折扇或者团扇,则显得另类,大抵都是城里过来的。小孩们喜欢跑过去围观,摸摸看看,有些还要借来显摆几下。但就功用来说,还是蒲扇来得实在,朴拙耐用,价格实惠,扇风的力道足,过风的面积大,扇一下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过瘾。

我们家从来不买蒲扇,父亲每年都要一次性做个十来把,有些自用,有些送人。父亲到山上扯些蒲葵树的叶子,晒干,修剪,清洗,熏烤,压平,画样,葵叶就变成了扇形。母亲把葵叶放在大木盆里用开水烫一烫,说是蒲叶会变得更有韧劲,不易开裂,可以延长蒲扇的使用寿命。晾干后,母亲找来裁衣服时剩下的边角料,给蒲扇缝一道边,让边缘不易开散磨损。妹妹选择最小的蒲扇,叫母亲缝上她最喜欢的花边。我选择中等大的,缝上篮边。

吃罢晚饭,大伙不约而同地聚在河边的几棵大树下纳凉闲聊,扯些家里短长和新闻八卦。我们小孩儿对这些没兴趣,我们盯上了树上聒噪的知了,拿来竹竿粘知了玩,有些人抓了回去油炸吃。或者在路灯下捉金龟子,抓到了就用细绳绑在腿上,看它扑腾翅膀。待浑身臭汗,便捡起地上的蒲扇用力扇一阵。后来不知哪个人发明了新玩法,用剪刀石头布决出赢家,输家要给赢家扇六十下。我因为输的次数多,经常扇得臂膀酸疼,以后就没有兴趣参与了。

长大成家后,家里有了空调和风扇,但书房里还是摆放着父亲做的两把蒲扇,偶尔会拿出来扇一扇。特别是儿女还躺在摇椅里时,傍晚边推着她在楼下的院子里散步,用蒲扇给她吹吹风赶赶蚊子是最好不过的了,还能看到几个裤腰别着蒲扇或者手里拿着蒲扇的老人,瞬间感觉亲切起来,仿佛回到了热闹的乡村。

我想这就是老手艺的价值,更有温度和情感,不是坚硬锐利的机器都能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