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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5日

种瓜点豆谷雨时

□ 胥雅月

梨花落后清明,清明过后谷雨。

喜欢谷雨节气,多半因谷雨前后种瓜点豆,是播种希望的起步。儿时谷雨时节,母亲忙着搬出家中形态各异的瓶瓶罐罐,里面盛放着黄瓜、辣椒、茄子、豇豆、南瓜、丝瓜等种子。他们一边挑选着,一边自语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我们也在耳闻目染中懂得了此语的意思。各类饱满的种子挑选出来,母亲便充分利用农活之余的清晨或傍晚,精神抖擞地深翻院中土,堆积农家肥,因为此时播种着各类种子正当时,更需要有一种与时日赛跑的心态。种子育成苗,移栽,容不得丝毫懈怠……诚然,对于农事了如指掌的母亲,谷雨时节种瓜点豆,早已熟稔于心,因而母亲谷雨时节的忙碌心情是跳跃的、欢快的,因为谷雨时节你哪怕播下了一粒种子,节气也不会辜负你。用不了多久,农家菜园、篱笆院墙,一颗颗黄瓜、南瓜、丝瓜嫩绿的小脑袋便探出土地,逢架必攀;一棵棵辣椒、茄子、番茄秧看似羸弱,却透着勃勃生机,移栽后,半月不到一月有余,便长成叶片丛生,葱茏一片,开花结果……如今虽说大棚种植技术普遍推广,能吃到各种反季节的蔬菜瓜果,但我的西乡父老乡亲还是喜欢恪守谷雨时节种瓜点豆的农事原则,在他们心中,遵从季节规律长出来的蔬菜瓜果,更多含有土地的味道、乡村的味道、乡愁的味道……

喜欢谷雨节气,多半因雨水湿润和鸟鸣浓稠。谷雨的雨,是万物生长的营养剂,瓜果蔬菜的种子需要雨水的滋润,才能快速破土而出;麦苗、油菜承蒙谷雨之雨的恩泽,拔节结荚早晚可观其变。谷雨时节的鸟鸣是大自然最美的律动,清晨或傍晚,布谷鸟、黄鹂、喜鹊、啄木鸟、麻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清脆婉转,乡下门前院后如此,城里有树的小区亦如此。你若早起,肯定会被鸟鸣的愉悦声所吸引,所叹服……

喜欢谷雨节气,多半因树树新绿渐成荫。或许因忙碌,你早已忘了抬头和一棵树对视,殊不知,在谷雨时节注视一棵树正逢时。你可以错过一棵树整个冬天的静默,却不可忽视树在春天萌发的翠绿,那是节气的力量,那是树和叶的神奇,更是新生命的所在。一树新叶在风中摇曳,那是新生的赞歌,那是向生如夏花之绚烂的过渡,用不了多久,每棵树都会长成一片树荫抵御着炎夏日光的照射……

喜欢谷雨节气,多半因关于谷雨古诗的诗境之美。“谷雨洗纤素,裁为白牡丹。异香开玉合,轻粉泥银盘。”这是唐人王贞白谷雨时节赏牡丹的审美意境;“过尽僧家到店家,山形四合路三叉。清明浆美村村卖,谷雨茶香院院夸”这是宋人陆游清明谷雨时节的所见所闻和生活情趣;“春事阑珊酒病瘳,山家谷雨早茶收。花前细细风双蝶,林外时时雨一鸠。”这是明人方太古观察山家庭院生活的细腻和真性情;“几枝新叶萧萧竹,数笔横皴淡淡山。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这是清人郑板桥谷雨时节品茗观竹闲适洒脱的快意人生……每一首谷雨的古诗都给后人留下无限的审美意境和陶醉想象。

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看着落花流水,难免不滋生惜春伤春之哀愁,但只要注视着一树树渐成荫的新绿和一棵棵破土而出的嫩苗,向阳而生,努力向上,一股新生的力量就会敦促你我奔赴又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