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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5日

回走盐都母亲河

□ 夏 牧

暮春时节,随车去西乡老家。车出青年路便是龙冈。龙冈向西一二华里是南北向东涡河,东涡又西去几华里是相向而流的朱沥沟,再向西便是蟒蛇河。

车跃蟒蛇河大桥,停车看这莽莽苍苍的蟒蛇河怎样流经我脚下。我站桥上向南看过去,南来的清波正缓缓北上,悠悠从容的宁静,一种安然的神韵。

暮春的阳光恣情灿烂。河水喜欢温情的春光,春光给河水以柔适的温暖。温暖的河水因春光而有了春的鲜活。看那河岸边的芦苇,迎着春光出水绽新。芦苇初显,让河岸呈现春天的朝气与活力。

芦苇之上是树木,稀稀疏疏分布岸边和堤上。垂枝水边的是杨树柳青。春天的杨树青葱,嫩叶翠绿,绿得盈亮。一树柳枝垂直于河面,像极儿时河边村姑那幽亮的长发飘飘。想起我的童年少年,无数次走过河岸,渡河东去西乡重镇秦南仓,那时的人说隔河千里远。

村东南方是宽阔的过河尖。过河尖是四岔河口,横塘河与蟒蛇河在此交织,延展出渺渺茫茫的水面。东去西来的乡亲们,南下北往的白篷帆,显现独特气象。四岔河口水天一色,波光粼粼。但在并不遥远的旧时代,遇有梅雨连袭,阔水常常破堤而涌,乡亲们谓之发大水。大水淹没田园家园,游离失所的乡村人家,多有背井离乡去江南,成为望乡惆怅的远方游子。

解放后的党和政府,带领沿河人民开展治水除患,组织数万民工挥锹深拓,肩担清淤,疏浚河道。竞赛的红旗插在河岸,震天的号子回荡河床。汗水融冰的寒冬,人声鼎沸。奋斗不止的付出,终于改天换地出一个崭新的河流,水清流澈。我们村庄一度名曰新河村,后来改为园垛村。

寻常的日子里,清凌凌的蟒蛇河水,流进密如蛛网的河渠沟塘,流进村庄的每一水缸,流进我栖居的城市,被城市人民誉为母亲河。梅雨时节的蟒蛇河吸纳无数小河的排水,再一路东去入海洋。风平浪静的蟒蛇河,孕育了西乡的万顷良田,浇灌出稠密的庄稼,丰润出饱满的五谷。西乡的秧禾因水肥而壮实,西乡的鱼虾因水美而肥硕,西乡的芦苇因水润而丰茂,西乡的草木因水洇而葱茏……西乡因为舒缓清流而成声名遐迩的鱼米之乡。

蟒蛇河水孕育了丰盛的稼穑仓廪,也孕育了我童年的梦想。那年五月天的假日,我乘父亲大船到盐城运酒糟,第一次叹望蟒蛇河的悠长与阔放。那时的木船还是帆扬清风,纤绳搭肩。风顺时白帆凭鼓一路的犁波,乘风破浪在河面。但遇顶风,只有船工上岸拉纤了。粗壮的绳子拉动木船的同时,牵动一个少年的思绪,什么时候能乘那轮船走盐城,不再让父辈们躬身拉纤了?

不期想六七年后的日子,参加工作到乡里的我,果然乘着轮船来回于蟒蛇河中,看河岸纤绳依然在,直到通往西乡的盐楼公路途经河西我家乡,才告别水路行船蟒蛇河。这一告别差不多三十七八年,直到蟒蛇河脱胎换骨成风景文旅般画廊。我和好友一众,从龙冈镇首下道蟒蛇风光带,南去大纵湖。

站在风景如画的河岸边,静听蟒蛇河流水在轻唱。布谷鸟掠过那水面,一路飞翔一路叫,叫黄了麦浪,叫醒了黎明的村庄。蓦然想起那年大清早,八岁的我跟随父亲去秦南码头乘那轮船去我上海舅舅家。雾色蒙蒙到过河尖上渡船,一渡将近半个多小时。那时就想这蟒蛇河上要是有座木桥,那该多好啊!想不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蟒蛇河果真有了桥,而且是畅通汽车的钢筋水泥桥。放眼大河南北,还是多座桥。真是走进新时代,天堑变通途,隔河不再千里远。

离别故乡许多年,再回河野正春风。河还是那个河,但河的面貌大改观,有道是人换思路河换装。全新的设计理念,勾勒出风景河道如画廊。飞檐水榭通河边,花红映河觞。黑色公路逶迤河两岸,通达物产丰饶的大纵湖风景区。沿河通湖的蟒蛇河风景,成为西乡文旅行程又一惊艳打卡地。去时走河西,回程在河东,一河潋滟趣不同,河东河西皆风景,蟒蛇河走进宏图大展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