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盐城厚重的红色革命历史中，孕育于盐都西乡湖荡地区的红色故事熠熠生辉。作为讲述西乡湖荡地区红色故事的文学作品，《渡江脱险记》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脍炙人口，能让我们从小人物的抗战经历中，重温那段刻骨铭心的抗战历史，汲取精神力量，获得智慧启迪。本报《知味斋》将连续刊载这部作品，以飨读者。

 

 

遇敌被困

 

爷爷和奶奶青年时就到上海去打工谋生。爷爷拉黄包车，跑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奶奶在一家日本人的纱厂里做工。1937年11月，日军侵占了上海，爷爷奶奶无法在上海继续生存。第二年春，一家三口搭乘了一条去苏北的顺船，准备回老家盐城秦南仓种田。

他们乘坐的木船船主姓张，五十多岁，是兴化人。船不大，却搭载了包括爷爷一家在内的五户、十几口人。

早春时节，木船从上海苏州河出发，向北经昆山、常熟到无锡江阴，一路穿大河、过小港，顺风扯篷，逆水拉纤，日夜兼程。几天过后，船就要到江阴出口了，大伙儿有点兴奋，都想早点过江。过了江，就是苏北，就离家不远了。

可是，船行到江阴闸口时，大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堤岸上站满了端着长枪的日本鬼子和伪军，那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江堤上炮楼高耸，架着的机枪居高临下，对着来来往往的船只。一帮伪军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来往船只。大家这才明白，闸口已被日本鬼子控制了。

船主老张正在发愣时，一个伪军头目冲过来，大声吆喝：“快停船，把船停靠到堤北！船上的人全部上岸接受检查，违者一律枪毙！”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吓得大家不知所措。一时间，女人们惊恐无比，孩子们哭声一片，老张不得不顺从指挥。船刚停靠在堤北，就被伪军用铁链锁上，船上男人们都被赶到岸上接受检查。

大家上岸才知道，这哪是检查，分明是扣留。所有的人被扣留下来做劳役，修筑江防工事。日本鬼子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就在每人衣服和每条船上分别用油漆画上标记，并宣布：发现逃跑，当场枪决；一人逃走，全船受罚。此刻，船上的人心都凉了，谁都没想到，刚从上海脱离虎口，现在又落入了狼群。

除留下女人们照看孩子外，船上男人全都被赶到工地做工。爷爷夹在人群中来到工地，发现这里还有二三十个被抓来的难民。大家在鬼子刺刀和伪军皮鞭的驱使下，有的在挖土，有的在运料，稍有懈慢，就要挨到毒打。

爷爷心里盘算：眼下情况复杂，看来难以脱身。一旦遭到不测，别说回家了，一家人乃至一船人就连性命都难保，必须要沉住气，等摸清情况后，再伺机而行。

在这群民工中，由于爷爷年轻而干练，就被鬼子安排扛木料。为了脱身逃命，他显得特别卖力，还假献殷勤，主动给鬼子和伪军头目敬烟点火，以博得他们的欢心。半天下来，就与几个伪军混熟了。中午吃饭时，伪军竟赏爷爷一大碗饭菜，并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吃。

就在爷爷吃饭时，一个鬼子通信兵匆匆前来，向鬼子小队长传达指令，要求三日内将在此的民工统统押往前线修筑工事，并征用所有船只，为他们运输军用物资。鬼子们讲的是日语，以为在场的爷爷听不懂，哪知爷爷在上海拉车几年，接触过不少日本人，日积月累跟着学了不少日本话，能听懂很多日本话。听了鬼子的对话，爷爷吓出了一身冷汗，感到事态严重，不得不为全家及和船上人的命运担忧。晚上回到船上，他就将这一消息告诉大家，船上人顿时恐慌不已，每个人都明白，上前线筑工事就是替日本人当炮灰，船运物资必将船毁人亡。服从去前线是死，不去必定是死，这可怎么办？船上所有人都陷入悲哀绝望之中。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爷爷站起身来，说出了自己的思考：“我们现在还有一条路可走，就不知大家同意不同意？”听此言，人们仿佛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急切地催爷爷快说说什么路。爷爷不慌不忙地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目前只有一个出路，逃！”

大家对爷爷的这个主意不解，又忙问：“怎么走，走得了吗？”

爷爷却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大家听我的安排，就有希望。”

船主老张颇有顾虑，他说：“船是我的命根子，不能冒这个险，要是被发现了，我的船就没有了。”

爷爷反问：“你不走，就能保住船吗？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就不抵你的一条船吗？”

听了爷爷的讲解和动员，大家一致认为只有逃走才能活命，于是都劝老张：“我们船上人要同舟共济，一切都听老卫安排。”

爷爷看大家意见一致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中已经形成，他要大家不要慌张，看他眼色行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