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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11日
水乡荷花田
□ 夏 牧
时光走进盛夏,荷花盛开了。这片连绵数百亩的荷田在西乡一隅,北边是小河,东西挨公路,方方正正透出辽阔的阵势,挨挨挤挤渗出芬芳的粉红色。
这是老车林片的属地,即原来的车庄、林庄和曹舍等三个村的集合体,撤村并组后的三村,合一为车林村。车林村北临盐宝河与建湖的沿河乡为邻,向西便是楼王镇区和西塘河流域的西乡深处了,过去的车林村比较偏僻,交通不便,没有什么知名度。盐城通往西乡的青年路开通后,这里成为沿路通透的风景带。原本的低洼地势,一片沟塘伴河流,满眼的林木扶苏,芦苇遍野,村舍散落,炊烟散布,此时倒成了一道难得的水乡风景。更为便利的是,东西向青年路与南北向的省道及其乡道交汇于此,使这里成了纵横交错的交通要道、车流集中的井字型要冲,许多自驾车主行路于此,往往回望这原生态的自然景观。
看准这一崭新风貌特色的镇村领导,根据城乡的发展对农副产品与日俱增的需求,同时青睐农村风景观光消费趋势,果断调整农村经济结构,连片开发荷藕种植,一方面为各大超市提供常年性鲜藕,一方面为来往车流的过客提供观光荷花之景。七八年的实践下来,果然如此。便利的交通为鲜嫩荷藕带来顺道走俏的销路,而春夏秋三季的荷花风景,为源源不断的过客提供了歇脚观光的景点。曾经的偏僻之地,成了特色农业与传统农耕相辉应的新景观。
家乡田园同样是连片的荷花,红绿相间,别样出一派独特的田园风光。老家门前到正南的横塘河边,南北纵深大半里之长,过去是稻麦轮作两季制,布谷鸟叫黄夏金秋五谷丰登,而现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荷藕花海连片。租我老屋长荷花的兴化汉子老李说,荷花好看但离不开水,脱水三日花必蔫,花蔫一日莲蓬会减产,脱水三日必绝收。炎炎夏日荷田水耗特明显,一天一个分蚀色。因此赤日炎炎下的长藕人,总是跑南走北观察荷田水象,然后根据水情而持水泵软管补增荷水,一个夏天忙不停。
每年夏日,我总携二弟驾车回西乡老家,不仅是为回望孤独的老屋,还是应这长荷人之约,为一睹荷花盛开时的那份娇艳色。记得前年回探老家正雨季,上午还是烈日炎炎如炙烤,而午后却悠悠然下起绵绵如丝线的细雨了,傍晚时分雨点变大。夜入阑珊,雨打荷叶特别响。一时难以入眠,索性打起雨伞走近荷田听雨声。看不见荷叶荷花夜沐轻雨时的状态,但想起“雨打芭蕉淅沥沥”的一句老歌词,想来荷藕与芭蕉都是硕大的叶,好有一比吧?那年在海南就曾见过雨打芭蕉叶上,流淌着一种蚓行的水洇美,荷花差不多也是这般模样吧。
想象间,不觉长荷的兴化汉子也打雨伞走过来。他是兴化水乡垛田人,祖祖辈辈热衷于荷藕种植。四年前的他,只身一人承包这百亩流转土地长荷藕,不知不觉荷藕已进盛年期。他知我著文也写诗,他也喜欢闲暇上网浏览诗文等,所以乐于和我走亲近。我问这雨会不会对盛开的荷花有影响?他说一般小雨中雨不碍事,滂沱大雨有影响,但我们这平原夏季无暴雨,且是下下停停再下下,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不信你明早起来看,雨停荷花将是另外一番清新相。
夏日之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次日清晨雨止天晴,东方微露晨曦。但雨润的荷叶,依然青青翠绿,叶上滚动豆粒般水珠,荷花瓣上则是细密如霰的晶莹,随着微风晃动妙趣之美。岂止是美,更有淡淡幽香随风飘散,湿润的空气被这浮动暗香浸透出诱人韵味。微呼深吸间,蓦见白鹭从南方飞来,盘旋眼前仿佛刻意的表演。耳闻“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正疑惑间,长藕汉子走近了。我知道他吟的是苏东坡的诗,想不到与泥水交集的他也有这雅兴,但细想与荷相伴的长荷人,焉能不知咏荷诗?他说白鹭栖居横塘河边芦苇荡,常态化翻飞这荷田间,或许是荷花的魅力吧。我欣慰他把这枯燥的农田打造成荷花遍野别样红的景观,让我的家乡盛产白嫩鲜藕的同时,多了一份诗意的美。但愿他年年岁岁长与此,年年岁岁荷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