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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30日

追忆慈颜泪湿枕

□杨桂青

前不久,娘走完九十二年的人生路,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追随三十年前离世的爸爸而去。几十天来,我一闭上眼睛,娘的慈颜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大声喊着“娘啊!”“娘啊!”……娘就是不答应,醒来方知是梦,不觉泪水湿枕,悲痛万分。

娘出生于贫苦农民的家庭,中等个子,身体健壮,二十岁时嫁到我们杨家,挑起了家庭主妇的重担,里里外外一把手。在大集体劳动时,她是全队里出勤天数最多,挣得工分最多的一个。每天天不亮,她的身影就出现在田头,晚上人家休息了,她才端起饭碗。而爸爸是个粗汉,在队里能拿“大工分”的重活、脏活、难活都离不开他,在那“靠工分过日子”的年代里,爸妈的劳动收入在全队数一数二。加之妈妈精明能干,周密安排,搞些家庭副业,足够家庭日常开支,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有一年年终分得一千多元现金,娘满心欢喜地拿着分红款去街上买布料,给我们姊妹兄弟每人都做了一套新的衣服。大年初一,我们穿在身上,跳跳蹦蹦地到左邻右舍家去拜年,爸妈开心极了,而他们依然穿着好几年前做的“出客”衣服,洗了又洗,颜色已经变淡了。虽然几十年过去了,此情此景至今难忘。

娘虽是普通的农村妇女,也不识字,但她通情达理,顾大局,识大体,“人勤地生宝,人懒地长草”“人要有情有义,不能过河拆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男人膝下有黄金”“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盘一世穷”等等,是她挂在嘴边上话。她用这些充满哲理的话来教育我们,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做事”的种子。我们五个子女真正活出个“样子”,走出了五个共产党员、两个军人、一个企业家。尤其是大哥,是部队一名营职干部,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失去了左眼,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我们这个大家庭得到了社会上的普遍赞誉,母亲的付出是无法估量的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十多年前,爸爸突患中风住进医院抢救。大家都慌了手脚。而妈妈临危不乱,跟我们说:“一切事服从抢救你爸!”她把我们叫到爸的病床前,进行周密安排。幸好爸爸的命大,抢救及时,病情很快稳定下来,住了二十多天就出院回家。然而,爸爸回家后的护理康复,千斤重担全部落在娘的肩上,除了家中正常的一日三餐、喂养猪羊鸡鸭,还有田间的农活,每天晚上都为爸爸洗浴按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闲过一刻,也没有要五个子女专门回来帮她一天。在母亲的精心侍候下,丧失自理能力的爸爸又过了九年,后中风病复发虽再次抢救无效而离开人间。在弥留之际,爸爸紧紧抓住娘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对不起你,我们这个家没有你,不可能过到今天这个样子啊!”这是爸爸说了一辈子的大实话,确实也正是这样。

孝敬老人的传统美德,在我娘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我爸弟兄三个,按照农村传统赡养老人的轮流制的习惯。每当轮到我家时,娘总会拿出最可口的饮食给奶奶吃,最好的衣服拿给奶奶穿。母亲和奶奶相处十九年如一日,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红过脸,奶奶在我家享受的幸福晚年!

妈妈的一生,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完美地诠释了一个好妈妈、好妻子、好媳妇、好村民的角色,塑造了自我的人格魅力,受到社会和后辈人的一致敬仰。

母亲,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