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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2月23日
春食韭菜香
□李广荣
春天的菜园里,有三样时令菜蔬,长得最茂盛,最水灵。菜市场上,这三样小菜也显得格外鲜亮,惹眼。这就是人称春天餐桌上“三姊妹”的菠菜、小葱和韭菜。买菜的人说:“这三样菜,好吃不贵,让人眼瞅着心里喜欢!”我对其中的韭菜更加情有独钟,因为,我总是觉得,韭菜,有其特别的魅力,特殊的品质。
在蔬菜这个大家族中,韭菜,是不大起眼的。没有番茄的鲜艳,没有大白菜的豪气,也赶不上茄子让曹雪芹写进《红楼梦》的菜谱里,进行细致入微的描摹。按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四角号码新词典》对韭菜的解释,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细长而扁,开白色花,可吃。”看来,韭菜也就是一种很普通的蔬菜罢了。人说韭菜是让人欢喜让人忧的菜蔬,是因为春季的韭菜品质最佳,晚秋的次之,夏季的最差,所以有“春食则香,夏食则臭”之说。
有着“春天第一菜”美誉的韭菜,像一群青春少女,在春风梳妆春雨浇灌之下,在柔柔的春意中,她们娇翠欲滴,芳香飘溢。正值菜蔬淡季,她们应时而出,怎会不令人们欣喜。她们以青青嫋嫋的身姿点缀着色彩单调的菜园、菜市,让人们看到了春天的颜色,让人们嗅到了春天的气息。有人说她仿佛“报春的使者”也许不为过誉吧。
从小就识韭菜味香,退休后,我在后院小园里种了两畦韭菜。撒上种子,我就天天盼着它出苗,结果菜畦里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第二年我接着种,还是不出苗。咋回事呢?给我的表弟打个电话,他是蔬菜种植大户。他告诉我:“菜畦的土,要湿乎乎的,菜畦里划出小沟,撒完菜籽,填好土,还得轻轻踩一踩。过几天,就出苗了。”表弟果然是种菜的行家,照他说的重新撒种,很快,韭菜苗像一只只绿色的小手伸出土皮儿,顿时使我的小园鲜活了起来。望着那一簇簇可爱的青青嫩嫩的韭菜苗,绿袄白裙,摇头晃脑,我的心里溢满了融融春意。
菜畦沐浴春光里,我油然想起了杜甫“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诗句,眼前浮现出了诗人与友人相聚的感人场景:春雨霏霏中,诗人和阔别的老友重逢,老友自然喜出望外,于是披雨剪来园中春韭,温酒炊饭款待诗人。经历了沧桑离乱的故友相对话旧,共叙友情,就着春韭与黄粱的香味,举杯畅饮,感叹悲喜人生。他们眷恋这早春鲜韭的馥郁芳香,他们陶醉于诗情画意的春雨之夜,留给后人这千古名篇和一段佳话。韭菜竟然走进了“诗圣”的笔下,也算是韭菜的一种荣光吧。
吟咏着杜工部的名句,忆起小时候吃的母亲用嫩嫩春韭做馅打的面糊饼,那喷香的滋味永留唇齿间。秋天里,母亲将欲开未开的韭菜花簇采摘下,捣碎了腌制成的韭花酱,更是一种佐餐的美味。刚出锅的豆腐脑,浇上韭花酱佐食,那味道真是美极了。尽管当年家境贫寒日子清苦,其乐融融的生活滋味,却如春韭一样芬芳悠长,令人回味、珍重。韭菜,一种多么普通的蔬菜,却饱含着大自然对人们多么悉心的眷顾。
如今韭菜煎凉粉、炒蛋、炒鱿鱼丝等等也登上大雅之堂,为人们所钟爱。据保健专家推荐,用韭菜炒鲜虾、炒羊肝或加蚬肉、粳米熬粥,既是美食,又有开胃提神、散瘀活血、温肾固精、补肝明目等诸多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