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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2月09日

咬 春

□戚思翠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中国食文化源远流长。所以,感受春天,首先是从味蕾上开始。清代人顾禄著的《清嘉录》一书中言“立春日啖春饼谓之‘咬春’”。

“咬春”,即是迎春,是立春时的一种食俗,始于晋而兴于唐。晋代潘岳的《关中记》云:“(唐人)于立春日做春饼,以春蒿、黄韭、蓼芽包之。”清代有《咬春诗》曰:“暖律潜催腊底春,登筵生菜记芳辰;灵根属土含冰脆,细缕堆盘切玉匀。佐酒暗香生匕梜,加餐清响动牙唇;帝城节物乡园味,取次关心白发新。”咬春除吃春饼、春卷外,还特别要嚼红萝卜。有句古俗语说得好:萝卜赛梨,咬得草根断,则百事可做!红萝卜称之为“菜头”,喻“财头”。象征财源旺盛,寓意“开春好彩头”。而《燕京岁时记》里亦写道:“是日,富家多食春饼,妇女等多买萝卜而食之,曰咬春,谓可以却春困也。”可想而知,那时咬春的风俗是多么流传盛广,是一个颇为隆重的仪式。一个“咬”字,生动逼真,趣意盎然。

咬春离不开春盘。春盘亦谓五辛盘。五辛盘,是古人在立春之日以蔬菜、水果、饼饵盛于盘中馈赠亲友的习俗。晋代《风土记》中云:“元日造‘五辛盘’。五辛所以发五脏气,即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是也”。后衍生为:葱蒜椒姜芥。 唐《四时宝镜》记载:“立春,食芦、春饼、生菜,号‘菜盘’。”诗圣杜甫诗曰:“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醉翁”白居易有诗:“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而北宋大文豪美食家苏东坡的诗:“细雨斜风作小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珠乳花浮午盏。蓼芽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一词更对咬春盘作了最精辟的诠释。清代潘荣陛的《帝京岁时纪胜·正月·春盘》载:“新春日献辛盘。虽士庶之家,亦必割鸡豚,炊面饼,而杂以生菜、青韭菜、羊角葱,冲和合菜皮,兼生食水红萝卜,名曰咬春。”可见,咬春与春盘由来已久,广为传颂。

长大之后成家立业,日子好了仍没忘“咬春”之俗。不过,吃得最多的是春卷、饺子与红萝卜。咬春“咬”住了浓郁的春意,“咬”出了甜美的希望,更“咬”住了整个春天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