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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1日
家乡的稻田
□邵玉田
总有这样的感觉,当田间的风拂过脸颊,我仿佛与青涩的禾苗、成熟的稻子,有一种擦肩而过的亲切。
我的家乡,在盐都的西乡。九岁在外婆家一个叫芝麻墩小村入学,在农村供销社工作十几年,家乡的稻田,在我脑子里所留下的印迹,至今仍然是那样的鲜活。我家乡的田野是敞开的,平展,旷远。敞开的田野,几乎与村舍、河流连成了一体。
还记得上世纪60年代,那时的芒种是最忙的,连布谷鸟都唱着“割麦插禾”的歌,由此催得家家户户进入“双抢”的紧张状态。“双抢”是那个时代的流行语,连鸟儿们都记住了,更何况于人。如今,那蓄着浅浅一层水的稻田,是由一台台机械栽插而点绿的,而过去,插秧是向大地膜拜最为形象的姿势——手捻秧苗,在弯腰迅速插入水田中的那一刻,父老乡亲就与大地建立了密切的联系。这段时间,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因为,秋分时节,金黄色的稻田,镶嵌在晴朗天色下,是他们梦中稻田的景象。
盛夏的稻田,那一丛一行生发的绿,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扩散开来,很是养眼。但也是安静的。飞起又落下的白鹭,让田野的画面产生了动感。一只、两只、三只……大多时候在悠闲地啄食,有时也“呱呱呱”地叫着,它是对翩然而至的同伴一种呼应,也是对稻田茁壮的长势一种点赞。
过了立秋和处暑这两个时节,深绿色的稻子,开始步入“壮年期”了,微风中飘来稻花的乳香味,给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送上一条讯息,此时,特别要关注“搁田”这样的细节——让稻田缩水,释放其内在的潜能,稻谷慢慢收浆,促使穗穗颗粒更加饱满。
转眼就到二十四时节的秋分,庄稼人准备开镰了。一把带着庄稼人指纹的镰刀,与同样带着庄稼人指纹生长的稻子,将会在稻田相见,这是再一次喜悦相逢。是喜悦,也是感恩。因为,稻田也有颗金子般的心。
有一次,黄昏时分,我走到了田边,看见晚霞从天光中洒下来,铺在还没有收割的稻田上,光彩夺目,仿佛是涂上了一层迷幻般的油画色彩,令人陶醉。那情景,直到现在,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今年秋分,金秋收获时刻,也是中国农民第五次迎来“丰收节”的盛大节日,我一个接近耄耋之年的人,有幸再一次来到了家乡的稻田。秋风送爽,稻田金黄。稻田里,稻穗羞答答地低垂着脑袋,像待嫁的新娘等候着白马王子来摘下她的面纱。一台收割机前面的一排剪刀随即像理发推子一样咬合着绅士般亲密地向稻子拥抱过去,稻株被齐根剪断,机械手把它们送到左侧的传送链上,稻穗嵌入机器内部,稻株在传送链上滑行,滑至传送链结束处,脱粒工作完成,稻草随即被粉碎机打成一、二寸长的秸秆撒进稻田,留作下一茬庄稼的肥料……
今年,非同寻常的一年——克服不利形势夺丰收。看到那位操作收割机的同志临时停机休息,我立刻走了过去,见缝插针地与他交谈起来。他说:今年水稻亩均产量,仍在1100斤—1200斤上下,跟最好的年成,差不多。之前,我查找过的相关资料显示,如今盐都的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已经超过61%,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72%,累计建成高标准农田60.44万亩。新机械新模式扎根田间,新合力新动能不断积蓄,新产业新业态蓬勃发展,农业快步迈向高质量发展。自然而然,我把这一位称之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农民。
有的情境,是需要深度体验才能进入的。说着说着,朋友的脸上,笑容灿烂,像绽放的花朵。他说:“米袋子”稳、“菜篮子”丰、“果盘子”靓,农业根基牢,“三农”形势好。过去,农民躬耕的身影,是乡村特有的音符。今天,科技在农业发展上也显示了巨大的威力。
朋友的话,如秋日的暖阳在心头氤氲、荡漾、升华。他说在嘴上,笑在心里。更精彩的画卷,正酝酿在稻梦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