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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27日

梧叶秋声

□马庆民

“一霎荷塘过雨,明朝便是秋声”。季节的更迭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心,还徜徉在昨日繁华织锦的夏梦里,一缕薄风忽至,阵阵梧桐声响,带来丝丝凉意,才惊觉——又是天凉好个秋。

秋,依着一湾碧水迤逦前行,芬芳着时光的静好;天高云淡,风清月朗,将起伏的心绪静静梳理,将流年的水色山光装帧于眉宇之间,记忆深处。

自从立秋过后,漫步公园的小径,草丛深处不知名的虫鸣声,却是忽然就多了起来。驻足细听,有低沉、有高亢,有绵长、有短促,此起彼伏地演绎着秋天的“交响乐”。

据说,梧桐是立秋后最先落叶的,一叶知秋的叶,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就是梧桐叶,反正古人书中的秋,常常与梧桐有关。“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月明中”。宋代诗人刘翰半夜醒来,看到台阶上落满了梧桐叶,铺在明亮的月光中,才惊觉已是立秋之日,才顿悟秋天已盛开在簌簌而落的梧桐叶中,绽放在皎洁明亮的白月光中。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秋天是容易生悲催愁的季节,一阵秋风、一地月光、一枕秋雨……都会让人无限感怀。哪怕只是阶前的那棵梧桐树,无意中的一片落叶,就惹得同样无意中的人愁绪万千,催生诗意。如果将“愁”字拆两半,秋意当空,只能沉下心去感受。这或许就是秋天里团圆节日的由来,以此来消解一种悲愁,寄托一种怀念。

“潇潇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每当秋风瑟瑟又吹动了梧桐树叶,送来阵阵寒意时,心头泛起思乡之苦的,除了诗人,还有读诗的人。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没等池塘生春草的美梦醒来,台阶前的梧桐树叶就已经在秋风里沙沙作响了。此时的秋声,让朱熹体味到的不仅仅是愁绪、思乡,更多了一份青春易逝,学问难成的沉重,不禁让人感叹时光匆匆,年华易老。

秋天的雨,虽没有春雨的妖娆,亦没有夏雨的奔放,却是在“梧桐更兼细雨”的绵绵之中,让我们真切感受到一场秋雨一场寒。一不留心,那些夏日的妖娆已在秋的眉目间渐行渐远。还未来得及细细品读的花开灿烂,已经此岸彼岸,两两相牵。十里荷花褪去了浓妆,只留下倔强的绿和一池宁静的水,八千里水湄蒹葭也开始向深处蔓延……

初秋的“剥夺”总是猝不及防,但深秋的收获也总会如期而至,从庭前落尽的梧桐叶,到水边开彻的芙蓉花;从菊花香芬芳了南山的石径长,到白月光明媚了北屋的小軒窗……

谁同我一样,从晨起到黄昏,在连绵起伏的秋色中,静心聆听着那一声梧叶一声秋,对着微凉细细思量着曾经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