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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28日

网格员吴大姐

□ 顾 珊

半年后,再见到吴大姐时,她还是那样精明干练,身上的红马甲格外显眼,见到人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我正准备迎上去问吴大姐点事,就看见小区里的马奶奶坐着轮椅挨着吴大姐。我有点犯怵,这马奶奶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一不高兴就追着骂人。这时候吴大姐也看到了我,察觉出我要找她后,朝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大约十分钟后,马奶奶笑容满面地按了按吴大姐的手,自己推着轮椅先走了。

“你怎么‘摆平’马奶奶的?” 出于好奇,我悄悄地问吴大姐。“其实过程也简单,就是嘘寒问暖,在生活上能帮到的尽量帮呗。”吴大姐淡淡地说,好像在谈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定挺难的,我在心里这么想。

初次见到吴大姐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能干”。那天,她正挨家逐户地登门采集信息。到我家的时候,母亲担心她是骗子,反复盘问,见我下班回来仿佛看见了“救星”,嘱咐我“问准了”,便到厨房忙饭去了。

我仔细打量着吴大姐——大概四十岁左右,皮肤白净,整个人瘦瘦的,观之可亲。我还未说话,她自己倒拘谨起来,说了声“你好”。我朝她点点头,问她是谁、来做什么。她赶紧解释说自己刚做网格员,到你家登记信息的。像背书似的,等到终于说完,还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也许是刚做网格员的原因,她登记得很慢,一笔一划,写好后又反复核对几遍。等到所有信息都填写清楚,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知道她是新来的网格员后,母亲端来了切好的苹果,她连连婉拒,逃也似的出了门。

再次见到吴大姐时,广场上正在进行全员核酸检测演练。她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低着头快速地帮前来检测的群众扫采样码。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她来,直到有两个人靠近了,她还在大声喊:“请保持一米距离!”

“她样子好‘凶’!”我后面的一个小姑娘低声朝妈妈说。她妈妈并没有附和自己的女儿,而是温柔地向她解释: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健康。

吴大姐的这声吼也让我感到诧异,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吴大姐应该是个很温和的人,不会和人脸红脖子粗。要是再年轻十岁,还是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的长相。但是转念一想,这声吼此时此刻是对的。

转眼排到我了,我正准备跟她打个招呼,谁知刚笑着喊了个名字,“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为了安全!”就被她挡了回来。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吴大姐正熟练地操作,脸上露出来的地方红红的,刚刚说她“凶”的小姑娘正对她比心。

掏出手机,我赶紧将这温情的一幕拍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