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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07日

饿的回忆

□王洪武

朋友家养的鹩哥竟会声声吆喝:“卖大米哟——”这映照“粮丰人欢”的趣事儿,让我好一番惊喜,也使我不由想起当年“缺米挨饿”的苦难岁月。

我今年80周岁,记忆可算从新中国成立始。长工出身的父母,“老底子”粮食就不宽裕,“统购统销”时,村干部又动员其卖了“过头粮”。这一来糟了,次年开春,家里粮食不够吃,只好顿顿煮稀粥,还常常伴有南瓜叶、榆树叶、苦菜等。为了逼母亲煮顿米饭,正在上学的我和哥哥暗暗商量,拼命多喝粥,让大人感到煮粥并不比煮饭省粮。哪知,这天真的想法并未能改变母亲既定的“决策”。因为有几把米和野菜加一锅水毕竟能让全家人“混”一顿,而几把米煮饭无论如何也不好“分配”,这也是母亲无奈痛心的“举措”呵。

进城读初中、中专,不知怎的,粮食格外奇缺,尽管国家照顾学生,每天也只能供应大米六七两,这对于一个肚无油水、正在长身体的“半桩子、饭缸子”来说,日子可想而知了。当时学校实行的大灶伙食,人人统一“3、2、3 ”,即早晚3小碗粥,中午两小盏饭。那碗,小得比酒盅大一点点,又基本没什么菜肴。白天,两节课上不下来,晚上不等自修结束,便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上街买吃的?学生既无钞票,更无粮票,唯有忍饿睡觉。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学校囤在外面的豆饼,经常被我们学生夜里起床去偷吃了。那脏兮兮的硬疙瘩,咬在嘴里似比今天的五香牛肉干还可口。

直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参加工作后,还是饥不饱食。长年的煎熬,让我和许多人一样,患上了浮肿病,人瘦得像刀背。没条件补充营养,政府发的抗浮糕(其实就是皮糠饼)便是最好的补品。一次,乡下父亲来看望我,我见老人家浮肿得比我还厉害,便将仅剩的几块饼硬塞给了他。乡下粮食更紧张、生活更艰苦啊……

我的回忆被鹩哥“卖大米”的动人喊叫而拉近。是啊,自改革开放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中央一系列惠农政策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种田积极性,粮食连年大丰收。家家五谷丰登,粮店、超市各种粮豆应有尽有,城里踏上门“卖大米”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难怪鸟儿也要为这大好形势歌唱。

面对饭桌上丰盛的菜肴和香喷喷的大米饭,作为过来人,我实在感慨万分,既为国家、人民摆脱贫困、走向富裕而高兴,也为如何更好地保护农民利益、保证农业稳步增长以及节约粮食而思索。“不忘饥饿”,应该铭刻到每个国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