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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28日

稻田水满插秧时

□夏 捷

插秧机飞快地趟过一望白茫茫的水田,一位“秧保姆”操作着机器运行,他的同伴则忙着搬运着秧盘,田野里顿时掀起了一波波绿色的细浪。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秧苗齐刷刷地从机器上调皮地溜到了水田里。微风吹过,秧尖轻晃,宛如踏着节拍唱着欢快的歌。田埂上,农时回归的年轻人,眼里饱含着享受播种的欣喜;老农们在奇怪插秧机效率的同时,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眉宇之间似乎还在留恋过去插秧的时光。

夏插的季节,注定是繁忙的时刻。天还麻麻亮,已经烧好早饭的农人们,已经在“阿公阿婆、割麦插禾”的布谷鸟鸣叫中下了秧池。起秧是一件需要掌握要领的技术活。手腕的劲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劲猛了,秧苗根部都是大泥团;劲大了秧苗会被掐断;劲小了秧苗起不起来;只有一小撮一小撮集中用力才会起好秧苗。熟手总是带个小凳,熟稔地左右开弓,两手同时起起两把秧苗,左右手交叉将秧根放入秧池水中上下荡涤,直到秧根露出洁白的根须。然后两把秧苗叉着合一,放入左手。右手也没闲着,一根捆秧草早已到了手中,将秧苗打了一个活结,直立在秧池里,又接着起着另一把秧苗。

秧苗起好后,有的人家会回去抓紧吃早饭,赶在太阳出来就下了大田。有的人家老人和孩子都总动员加入到夏插的队伍中来。早饭一直拎到了田头,免不了篮子里还有端午的粽子、解渴的黄瓜、番茄什么的。端着早饭碗,在田头咬着朝饼,啜着糁子粥,望着前些天已经整理平整的田块,“插秧机”似的婆姨们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

照例男人们已经挑来了秧把,均匀地打入了田里。插秧手们在田块的两头,一手拿着志尺,一手和对方搭着秧绳。田块长了,难免话语听不清,就见双方手挥着,比划着。好在有打秧的汉子们走到田中,为双方绷直了秧绳。

插秧比起起秧更是一件技术活。几个人一起下了趟,比的不仅是谁栽的直成行成线、谁栽的深浅适宜容易发棵,更比的是争先恐后不甘落后的速度,最后还有腰不疼腿不酸的耐力。讨巧的插秧手会挑选那些熟手起的秧苗,因为栽起来顺手。秧把活扣子一退就来,正好分成两把,插起来顺风顺手。生手的秧把扯蛮,扎秧绳拉不开,秧把有泥球,一把抓不下,做起来绊手绊脚。自觉的插秧新手总会蹲在最外的趟子,否则用不了不久,就会被“插秧机们”包了“包子”。

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插秧的婆姨们也不会闲着,大家唠着,讲着笑话。就说有一个小年轻,栽不了几棵秧,便感到腰酸腿痛。俯下身子,从胯下向后面一看,乖乖隆的咚,一片水茫茫。啊呀,我的妈呀,这个秧要栽倒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一吓赶紧逃跑。去了一趟上海。第二年又到插秧时节赶了回来。跑到田中一看,晕了,这个秧真难栽呀,栽了一年还没结束,好在出去躲了一年,否则还不累死?婆婆的笑话没讲完,媳妇已经笑开了花。笑得手中的秧把直打颤,溅起了田中的水,弄得大家一身一脸。

一趟秧栽下来,媳妇心里直犯嘀咕:看婆婆栽左手边秧,退右脚;栽右手边秧,退左脚,丝毫不乱。也不像自己,栽了一会儿,腰已酸,大腿上已经被胳膊肘支撑起红印,而婆婆洁白的褂子上也没有一丝泥点子。还有,婆婆的秧栽的真直真快,要不是婆婆在后面帮衬着,自己又要掉队了。

第一天,一匡田还是大水滂滂的,临近第二天下晚,田里已经布满绿色。田埂上走着光脚的农人,女的手里拎着纺锤似地插秧绳,还有志尺、篮子什么的,男人们挑着运秧的柳筐,筐里放着拖鞋,手里提着洋锹。一边走,一边问,“要不要,替你们接两趟?”应者或者说,“来吧来吧,晚上请你喝啤酒。”或者说“不用不用,快了快了。”走过去的就会兴奋地说,“回去了。”头也不回,只留下一田绿色在身后恣意生长。

今天,已经难以寻找曾经的人工集中插秧大场景,可是每年夏插,田里的秧苗也依然如故焕发勃勃生机,一田青青,载着农人们对丰收的厚望,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