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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28日

蛙声一片又成曲

□李胜国

家乡的小河复流了。

家乡的小河一直陪伴着我的童年。每个夏日午后,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到河边,折下杨柳枝编成环戴在头上追逐嬉闹,满头大汗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河里,一头扎下去,然后一跃而起,击水玩耍。

在水里玩够了,跑到岸上晒太阳,如火般的阳光迅速把身上的水分烤干,皮肤变得发干发紧,感觉像有一张皮紧裹着身体,然后伸个大懒腰,大喊着又冲进河里,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一直玩到该上学了,赶紧把头发晒干,生怕老师发现。聪明的老师会用指甲在我们的胳膊上轻轻地划一下,因为玩过水的胳膊划过后会留下白色的痕迹。如此,老师便让我们站在讲桌前给全班同学朗读课文,而女生则在下面窃窃的笑着,但这样依然阻止不了我们对小河的热爱。

周日,几个小伙伴会相约一起到河里摸鱼虾。下到河里一阵翻腾将水搅浑后,有的撅着屁股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双手在水下围成一个半圆慢慢向岸边推进,小鱼小虾就会被困在手围里。有时摸到一只大虾,虾枪猛力一碰,刺到了手,手因受疼而松,虾趁势一跃而逃,不由得大惊一声,吓得其他伙伴手里的战利品也逃跑了,于是便在河里互相责怪着追逐打闹起来。

小河不仅承载了许多的童年欢笑,也装载着大人们丰收的喜悦。春润、夏浇、秋漫、冬灌,河水滋养着一茬一茬的庄稼,那趴在小河里的水龙带就像一条条血管,将丰收灌进人们的眼里、心里……

白天,女人们聚在河边洗衣服,边洗边说着家长里短,时不时地在一阵嬉笑声中互相把河水扬起,湿了秀发,染了薄杉。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衣物、棒槌,互相泼洒,飞落的水花将笑骂声溅满整条小河。

夜晚,一家人会齐聚小河,男人一伙,女人一堆地泡在水里,让清凉的河水洗去一天的疲劳。我和小伙伴们在水里戏耍一阵后会静静的坐在岸边,把双脚放进水里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小鱼会游过来轻轻的咬着我们的小脚丫子,很是惬意。

周围的蛙鸣此起彼伏,和着河水的流淌声,在点点繁星的夜色里,如同一首优美的交响乐。这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斜靠在岸边,闭着眼,静静地聆听那份生活的幸福、丰收的富足……

这美丽的小河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突然间断流了。一开始小河变成了窄窄的小溪流,我和小伙伴蹲坐在露出的石头上看着那细若游丝的小河,没有了欢笑。一夜之后,小河竞没有了,只留下干涸的河床,如同一道疤痕留在那里,伤了孩子们的心,割疼了大人们布满老茧的手。

孤独的年轮转了好几年,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呼唤下,绿草茵茵,千鸟归林。一夜春风细雨,清凉的河水一路欢歌的奔来。男女老少站在岸边,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小孩子在河水里嬉戏玩耍,那水花在温暖的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远处,一片蛙声将人们的欢声笑语串起,一首美妙的乐曲随着小河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