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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4月16日
逛书摊
□张新文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去新华书店需要乘车去县城。新华书店有透明的柜台,你可以把你喜欢的书告诉给新华书店的营业员,他们把书从书架上,或是柜台里取出来,交到你的手里,你得快速地浏览一下书的封面、目录和大致内容,决定书的去留,因为营业员服务的不止是你一个顾客。
所以,很多时候我更喜欢逛乡下集镇的书摊。书摊接地气,卖书人算是文化人,可也还是个农人,种地、卖书画两不误。逢集的时候,找一个开阔些的场地,学校操场是他们放书摊的首选地,在树上拴好绳子,把年画挂在绳子上,老人孩子都会被花花绿绿的画儿吸引,神话故事,电影明星都成了大家品头论足的谈资。卖书人还免费提供小马扎,站累了,你可以坐下来看书,没有时间限制,很多时候还可以讨价还价。所以,书摊的烟火气很浓,很受人们的欢迎。
那时我爱读小说,比如《映山红》《新芽》《红灯闪闪》《小电工查线》《烽火台边两少年》《闪闪的红星》《鸡毛信》……有的虽然有同名的画书,有图有文字,读起来简单直接,但改编后的小人书比起原著来还是有差别的,所以我更爱读原著,喜欢陶醉于文字里的乐趣。
常逛他的书摊,常买他的书,一来二去的,也混个脸熟,有时买书差钱,卖书人也仗义,把名字、书名和欠账记在小本本里就可以了,书尽可先拿回家去读。有时我买的书多,欠的钱也多,我对卖书人说,你不担心我吗?卖书人乐了,说,孩子爱读书是好事,爱读书就是明事理的人,我怕个啥哩!年底,当父亲把书钱给了卖书人的时候,卖书人摸着我的头,直夸我是个好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
进入初中,开始写作文投稿,那时县广播电台的稿费一篇两元钱。凭着取款票据到镇广播站取稿费,播音员是个女的,白白的肌肤,一袭白裙,大眼睛,披肩长发,我羡慕她的美,她倒羡慕我的两元钱的稿费,不!严格地说,她羡慕我懵懂年少就有拿文字换钱的能力。那时报纸稿费高些,八元一篇。我用积攒的稿费来买书,逛书摊一般是下课的时候,或是放学的时候,在镇上读书逛书摊方便。书读多了,眼界就变得开阔,如同溪流历经跋涉,总会汇入大海,精神的海,涤荡着我们的灵魂,使之纯粹、使之高尚。
眼下疫情形势严峻,无事少出门,闲下来读读书,既为抗击疫情做贡献,也让自己“静”了下来。平日里我和妻子的书房是分开的,她的书籍多是生活百科,而我的书籍多与写作有关。我们互称对方的书房为“书摊”,因为我们俩读书都很随便,座椅上,茶几上,书桌上,书随读随放,很难及时放到书架上。有时看了这本看那本,书有时是合上的,有时是开口趴着的,成了一个“人”字状,一副很舒服、很惬意的样子,像是在伏案午休……
有时我会逛逛她的“书摊”,她会逛逛我的“书摊”,这样一来,书就长了腿,跟人似的,学会了“串门”。因为疫情,因为“书摊”,因为读书,夫妻俩的情趣便盎然如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