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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1月30日

母亲指尖上的年味

□王润霞

我一直以为,年味就在母亲的指尖上升腾开来。

童年时代,我们的鞋子和衣服都是母亲飞针走线缝制的。母亲白天缝,晚上也在煤油灯下赶工,忙得不得闲。缝的速度快了,免不了会扎到手指头,放到嘴里哈一哈就算止痛了,继续忙乎。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要穿上新衣新鞋。尤其是我们这些孩子,早就开始盼过年时穿一身新衣裳了。所以总是等不及大人所说的年三十再穿,一过腊月二十三,我们就穿上新衣新鞋满街跑。浓浓的年味也在大街小巷流淌着。我记得母亲有一年给我做的是红底上有彩色肥皂泡圈的棉袄。那红艳艳的布和飞舞的肥皂泡图案,让我很是喜欢。可是母亲到了腊月二十六才做完,给我急得不得了。做完后,我第一时间穿上跑到街上,惹来许多小伙伴的羡慕。

做好了穿的,母亲开始张罗吃的。“二十六,蒸馒头”,母亲的手能做出许多花样的馒头,是我幸福生活的源泉。我常常依在母亲身边看,看母亲把用酵子发好的面团揉好,从中切一段在手,揉成光滑绵柔的球,而后擀成片。母亲将面片从不同方向重叠,用筷子轻轻一夹,按一枚红枣,一个莲花型枣花馒头便展现在案板上。我缠着母亲做个我喜欢的小兔子馒头,母亲也会非常爽快地答应。只见她切一小块面,揉成椭圆,右手掌在面团左边轻轻一按,拿刀从中间分开按下去的面皮,右手轻轻一提,哇,兔子耳朵便成了。我嚷着做眼睛,母亲在手心搓了两粒圆球,贴在耳朵下侧,然后用手指一拉,兔子头便呈现了出来。再拿刀切出四条腿,我用手在那兔子屁股处捏了一条尾巴,一只兔子馒头便成了。母亲若高兴,还会做刺猬、小猪等。一个擀面杖、一把菜刀、一个面团和一双筷子,成就了一笼屉又一笼屉的花样馒头。蒸好馒头,母亲便开始杀鸡,杀鱼,炸丸子……各种食材,在母亲的指尖上,变成了一道道美食。空气中氤氲着香喷喷的味道,这是来自嗅觉的年味。

做好了吃的,心灵手巧的母亲也不闲着。过年要贴对联,贴窗花。往往父亲写对联,母亲便叠了彩纸剪窗花。母亲剪的窗花,有时候中间是个春字,有时候是福字,有时候是花鸟虫鱼。窗花有实有虚,非常好看。父亲写的对联红红火火,母亲剪的窗花栩栩如生,再加上五彩缤纷门画的辉映,与色彩单调的冬日氛围形成了强烈对比,给春节增添了喜气洋洋的视觉年味。

“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丫头爱花,小子爱炮……”当喜庆的童谣唱起来,当鞭炮在各家各户“噼里啪啦”响起来,当母亲们端出一碗碗的人间美味来,年味也就在这新年里浓得化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