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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3日

父亲的棋盘

□ 范宝琛

父亲退休后,对下象棋的痴迷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几乎天天都得去楼下感受“楚汉之争”的乐趣。父亲的棋艺高超,每次回来脸上总是挂着喜滋滋的笑容。当面对母亲盛怒的眼神和喋喋不休的唠叨时,父亲便乐呵呵地端茶送水陪着笑脸,母亲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父亲的一生除了下棋,恐怕再没别的嗜好。在父母结婚之后,他们除了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对方,还自始至终把彼此看成最贴心的知己。母亲患上风湿性关节炎后很少去户外活动,父亲决定不再随便出门,他要好好地陪陪母亲。母亲似乎察觉了父亲的用意,她害怕父亲闷在家里憋出毛病,每次父亲的手机铃响,母亲就撵着父亲说,快去吧,你的那些老棋友还等着你呢!父亲丝毫不为所动。此后,母亲半夜睡醒的时候,便经常看见父亲一个人静静地守着棋盘。

母亲突然决定要学习下象棋,可上了年纪的母亲始终无法掌握这十六个棋子的灵活运用,就算绊了马腿仍然毫不留情地吃掉父亲最钟爱的“车”。要是以往,父亲非跟对方红脸掀棋盘不可。可此时,父亲丝毫没有气恼,只是乐呵呵地欣赏母亲凝目思考时的眼神。母亲沾沾自喜的笑容,让他感到莫大的欣慰。

那次我们回家探望双亲,意外看见父母正守着棋盘对弈。避开父亲,我悄悄问母亲:“你真学会下棋了吗?”母亲微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根本不会下棋,每一次都是你爸爸不停地给我支招,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在用心下棋的‘旁观者’罢了!陪你爸爸下棋,就是希望他能够开心、快乐!”

细细咀嚼母亲的话,父亲何尝不是以此种心情来陪伴母亲呢!他们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棋盘上给予对方深刻的关爱。

怀着一颗平静的心,默默欣赏着白发父母下棋时的情景,聆听着他们偶尔发出的欢声笑语,忍不住让思绪汹涌澎湃。

不知年老的父母是在留意寻找青春流失的岁月,还是在静心品味这份晚年陪伴的幸福?我想,不管怎样,小小的棋盘里始终隐藏了父母最真切的相互关怀。那种关怀是一种给予和付出,让他们相爱相守,一生风雨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