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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5日

刨花生

□ 陆迎龙

龙冈果园原来是一个黄沙冈,当时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一九五八年成立了人民公社,发动当地群众种花生。到了落叶飘飘的深秋,周围农田的麦子都已经种完,但大片早已成熟的花生还在地里。青壮年男子到外地上大河工挑大河,妇女在本乡上小河工开小河,在家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小孩,没有劳动力来刨花生。可若是不刨出来,花生烂在地里也太可惜了!

龙冈镇的干部知道后,立即向县领导求援,县里想出了解决办法——动员学生。

当时,我正在盐城师范读书。那天是星期日,吃完早饭后,每人还发了两只大白面馒头。集合铃声响起后,全校师生一千多人,全部来到大操场上集中。校长宣布去龙冈刨花生,师生们听后人人摩拳擦掌,个个欢呼雀跃。一来可以走出校门见见世面,二来刨花生也是个新鲜活。

那时还没汽车、轮船,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路欢歌,沿着蟒蛇河北岸的青龙堆,足足走了二十多里的路程。

平时上劳动课用的一百多把大锹,装在雇来的小木船上,行驶在蟒蛇河里,伴随着大部队一路前行。有几个大个子同学,主动帮着拉纤,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老人和孩子从未见过这么多师生,便站在路旁拍手相迎,还把家里的大锹借出来给我们使用。

男生干起活来很起劲,一锹下去就挖出一大颗。女生则将花生一个个摘下来,堆成小堆,再把许多小堆拢成大堆。师生们辛苦了大半天,待夕阳快要落山时,花生也刨得差不多了。

晚上在农场中央举行着盛大的营火晚会,一堆树柴熊熊地燃烧着。师生们一圈又一圈地围着篝火,当地群众不停地忙这忙那,老爷爷和老奶奶们早就挑出几十筐刚刨出来的花生洗净煮熟。还未正式开始之前,啦啦队首先活跃起来,开始拉歌,这班唱完又拉另一班唱,此起彼伏,悠扬的歌声在田野的上空荡漾着。

老爷爷和老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小孩绕着火堆转,小花狗和小花猫交替叫着。大家一边听歌一边品尝着香喷喷的花生。

营火晚会正式开始了,音乐老师孔老师拉着手风琴,刑老师奏着小提琴给表演者们伴奏。学生们有表演独唱的,也有表演合唱的;有跳单人舞的,有跳双人舞的,还有集体舞的……别开生面的场面,让在场的人都激动不已,乐不可支。

当地有位黄老伯,平时喜欢说快板,他把师生们刨花生和夜晚的营火晚会串联起来,激情编成快板诗。大伙听了,个个竖起大拇指,人人赞不绝口。

营火晚会举行了两个多小时,在欢乐声中落下帷幕,师生与群众依依惜别。稀朗的星星烘托着一轮明月,如同白昼。终生难忘的营火晚会,消弭了一天的疲劳,学生们又愉快地踏上返校的路。

忆起六十多年前我们去刨花生的黄沙冈,现已开发成万亩飘香的果园和旅游景点。到了春天,游客们络绎不绝,大家来这观赏彩霞似锦的桃花,雪一样白的梨花。秋天到了,这里硕果累累,一箱箱精美的包装,一辆辆卡车驶出,将果实出口外运。

每年,我和老伴都会带着孩子们来这里观光旅游。穿行在果园中央的大道上,果农们摆摊设点,叫卖着丰收的苹果、梨子、柿子、葡萄、板栗……应有尽有,再无半点过去的凄凉之景,让人幸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