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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02日

小院柿子红

□ 甘武进

一早,收到父亲发来的老家的图片:深秋时节,一片凋零,唯独小院里的那棵柿子树独显风骚。枝条上挂满一簇簇、一丛丛火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吉祥物挂在树梢上,把树枝压弯了腰,给即将来临的寒冬带来一抹亮色,也给小院带来了甜蜜的气息,变得活力、生机、温暖。

那棵柿子树,是母亲种下的。她说,家里应该“柿柿如意”。栽下时,柿苗的树干只有拇指粗细。柿子树本就不矫情,不择土不挑地,无论肥田瘦土,都能茁壮生长,但母亲还是如照顾年幼时的我一样,精心呵护,施肥、修枝、防病虫,尽心尽力。几年的光景,柿子树的树干就变得很是粗壮了,树冠葱茏,树枝错落有致。父母亲常在树下纳凉消夏,看着儿孙玩耍嬉闹。

春天,柿子树上一簇簇小黄花落尽,绿叶间挂上了许多青色的小柿子。五月柿子坐果,圆圆的小柿子一天天长大,沉甸甸缀满枝头,那肥厚而有光泽的柿叶越发茂盛,给累累果实输送充足营养。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乱赶集。秋风凉了,柿子由青泛黄,霜降前后成熟。金灿灿的果,点缀枝头,装扮着小院的风韵,充盈着父母的满足。

母亲说:该卸柿子了,父亲搭上梯子采摘。熟透的柿子软软的,父亲不敢太用力去碰它们,担心一用力,柿子就被捏成稀巴烂了。那些将熟未熟的柿子,黄中透红,质地坚硬,味道苦涩。母亲将其埋在粮仓去涩,数天后扒出,柿子红得像火球,薄薄的皮,吹弹即破,牙咬开一个小洞,吮吸,汁液甘甜,香味浓郁,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口味最好的柿子,是在枝头上自然糖化的老烘柿,俗称“树头烘”。我在家的那几年常常品尝到。烘柿不说吃,应叫喝烘柿。一个“喝”字透出凉甜的诱惑,带着草木的芬芳。烘柿稀软熟透,一兜甜水,轻轻咬破一个小口,不用牙齿咀嚼,吱吱溜溜一口气就吸干里面的汁水,那种软软滑滑、甜甜蜜蜜的感觉,一直美到心窝。一个吃、一个喝,看似一字之差,却是两种感觉。

每次卸柿子时,母亲总让父亲在树顶端留下一些,说等它们熟透了再摘下来吃,会更软更甜。其实,那些留在枝头的柿子从来没有被摘下过,而是留在那里任由鸟雀啄食。母亲说,冬天没什么虫子,鸟儿过冬难啊,那些柿子给鸟儿当口粮吧,让它们过冬吃。乡下人重情义,知感恩,树顶端的那些红红的柿子,蕴含着父母的善良和他们对生命的敬畏。

看到图片中小院的柿子又红了,这是母亲最钟爱的时节。两年前,她却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看到柿子,我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与母亲相伴的那些岁月,不禁潸然泪下。萧瑟的深秋,小院里这一簇簇、一丛丛火红的柿子,如一盏盏明灯,照耀在我心里,温暖着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