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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14日

秋葵正金黄

□ 夏 牧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光灿烂。秀穗的稻田,遍地清香。飞鸟从稻田掠过,一路啼唤,划破静谧的空野。

守望稻田的是渠岸上的葵花。一排排英姿挺拔,托起平畴的高度,像是忠诚的士兵在站岗。

这片水乡平原,黑土碧水,五谷丰润。肥沃的土地,蕴藏着祖辈的汗水,也收藏着勤劳的密码。四季分明的气候孕育出饱满的小麦,铺展出金黄的稻子,点缀出多彩的瓜果蔬菜。

庄户人家,除了种好小麦水稻,就是拾掇家前屋后的春菜秋瓜。村庄的河堤渠岸和十边隙地,长着高秆的玉米葵花,还有不高不矮的芝麻黄豆。和春天低矮的嫩绿不同的是,秋天是高低错落的丰硕。走进秋天的河堤隙地,脚下是粉红色的南瓜,头上顶着金黄的“菊蕊”,这是初绽花瓣的向日葵。不出三朝五日,金黄“菊蕊”便开放出大碗一样的葵盘,花瓣舒展,像极了东方升起的朝阳,与金色的稻野交相辉映。

葵花浑身是宝,是乡村人家必种的经济作物。葵秆可以一劈两半用来围菜园,或是用来围养猪养鸡的护栏栅,也可当柴火入锅膛。磕下葵花籽后的葵盘是喂猪垭田的上好饲料或肥料。至于葵花籽和南瓜种一样,是男男女女“嗑齿”休闲的最佳选择。逢年过节的乡村人家,没有别的东西招待客人,抓上一把葵花籽就是最好的礼节,一嗑瓜子,满屋盈香。

乡亲们都是长葵花的行家里手,母亲也很是擅长育苗长瓜种葵花。初春时节,母亲像培育棉花苗一样,先用碎泥熟土制成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小泥钵,然后放上两三粒葵花种子,洇水盖灰埋进泥土中,再覆盖穰草以保湿保温。三五天后的葵种如愿出苗,再清除穰草。青苗定型后,母亲会拔掉多余的小苗弱苗,此时已是仲春,沐浴阳光雨露的葵花苗一路旺长,很快有半筷之高。初成的葵花苗对叶互生,清丽肥嫩,十分可爱。

成苗后的季节已是初夏,这时农忙也开始了。刈草搞绿肥,育秧备夏插,早熟的大麦开镰收割。父亲忙于割麦挑把,打早工带晚工,而母亲会利用早上或傍晚收工时间,移栽葵花南瓜苗。她先要用小锹子挖塘,然后布上鸡粪做基肥,再将苗钵中的葵花苗移进塘中覆上土,最后从河边拎水浇水以活棵。诸多程序中,最是开塘布肥环节花工夫。有时母亲忙不过来,会叫上我一起帮忙做。放学后的我,做完作业便去圩上,帮母亲忙这忙那,开心极了。

个把月后,沐浴阳光雨露的葵花苗又长高了,母亲开心,我也高兴。时进盛夏,阳光似火,热风蒸烤。秆高叶阔的葵花耗水大,毛糙的外表又不保湿,中午时分会蔫叶,三朝两日都得在傍晚给葵花和南瓜一起浇透水。

教科书上说葵花向阳开,因此也叫向日葵,这倒是名副其实的。葵花仿佛有灵性,一旦开放便有了这份向着太阳的执着。早上的葵花,会低头迎着朝霞绽放笑脸,中午会挺起胸膛仰望丽日,傍晚又垂首默送夕阳沉地。这使我想起童年的儿歌:“葵花朵朵向太阳,红心永向共产党……”像葵花一样的执着,我在党旗下举拳宣誓的初心,从青春时节一直执着到我这人生金秋而不渝。

阳光灿烂的晌午,复归故园。车抵村头,向南望去,悠长的河堤依然满是高大挺拔的葵花。葵盘已成型,花瓣已绽开。金黄的色彩绽放迷人的笑靥。我不知道今天这葵花是谁人所栽,但从这连成一线的气势,就知道葵花的主人一定是位勤劳的人。衷心祝福故土五谷丰登,衷心祝福葵花年年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