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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3日

装在口袋里的秋天

□ 马晓炜

悄无声息的秋风,不知何时,已消瘦了小区里的片片绿意。望着树枝上一抹抹楚楚动人的秋色,我以为那硕果累累的秋天,还装在母亲的衣服口袋里,温暖着我纯真烂漫的童年。

印象中,小时候的秋天,家家户户都在为收获庄稼而争分夺秒地忙碌。大人们担心飞舞的镰刀和遍地裸露的庄稼茬子碰到或伤着孩子,经常是不许小孩子跟随下田的。

那时,我还没有上学,也不能去田里帮父母做点什么,父母就让我待在家里照顾两个年幼的弟弟和喂养那些讨吃的家禽。但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常常是弟弟们疯够了、玩累了,就哭闹着要去找妈妈。遇到这种情况,我经常束手无策,心心念念着母亲快点回来,安抚下弟弟们恋母的情绪。

每当我盼得心焦不已时,母亲就像是盘算好的,准会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弟弟们听到母亲的脚步声,激动得赶紧跑出院子,呼喊着、争抢着前去迎接,吓得觅食的鸡鸭惊叫着四处逃窜。

母亲回来后,浑身散发着庄稼的气息,闻着非常亲切和踏实。这时,母亲也顾不上休息,会如变戏法般地从她那件花格子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些形色各异的野果子,或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蚂蚱或蟋蟀等。刚才还在哭闹的弟弟们,顿时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在那个寡淡的年月,母亲劳作回来后,口袋里常会带给我们惊喜不断,那些秋天诱人的果实,也是我们味蕾上最鲜活的味道。母亲看我们惬意地享受着美味,玩着蹦跳的昆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用沾满庄稼草屑的手,抚摸着弟弟们的头,叮嘱他们要听哥哥的话,承诺我们忙完手头的活就赶回来。于是,我们恋恋不舍地目送着母亲,再次走向田野、走进秋天。

儿时的秋天,也就在我们和母亲的一次次迎来送往中度过,直到屋檐下挂起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才可以无忧地、幸福地依偎在母亲的身旁玩耍。丰收后,有时我们还会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摸摸母亲空荡荡的衣袋,母亲意味深长地说:“秋天,已经被我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