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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12日

拜 年

□ 李广荣

又过年了,喜庆的气氛也勾起了我儿时过年的幸福记忆。就说说拜年吧。在故乡人们的眼里,拜年不仅是一种风俗,还是一个人不忘本的表现。一声“过年好!”不仅是问候语,还是维系亲情与乡情的桥梁。

乡下人信奉“勤”的哲学,有句俗语说得好:“起得早,过得好”。于是,大年初一这天早晨,天还灰蒙蒙的,隐约能见到夜空里的几颗星星的时候,家家户户便已争相早起,下圆子(汤圆的俗称),祭拜天地,都想讨个好口彩。等匆匆吃过圆子,便敞开贴着大红对联的大门,开始了拜年活动。

小孩子们起床后,首先要给长辈们拜年。喜得合不拢嘴的爷爷奶奶会递来一个大红包,里面塞着整整齐齐的压岁钱。父母则要先到本家最大的长辈家里,因为家堂会(祭拜祖先的地方)设在那里。然后是自己父母,家族长辈,再就是同辈年长者及邻里百舍,一家家走,一家家拜年。拜年是不能互相代表的,要拜遍各家各户才算有诚意。往往都是一个姓氏的或一个辈分的人先聚集在一起,由年长者前面带路,小字辈跟在后边。拜完了同姓家族,还要拜一下村中异姓家族中威望高辈分高或者有名声的人。到了长辈家中,屋内根本挤不下那么多人,只好站在院子里。看到满屋满院的后辈们给自己拜年,长辈们捋着胡子,张着没牙的嘴,喜上眉梢。

拜年时,最兴奋的就是儿童了。他们走东家、进西家,到了长辈家里,大把大把地往新衣兜里装花生、瓜子、糖果,直到新衣兜里实在装不下,才一脸喜悦地满载而归。路上碰到其他拜年的队伍,互相也顺便问候嬉闹一番。此时各家各户的大门都是敞开的,红红的对联映着门楣。几个小时下来,虽然早已跑酸了腿,但不把全村熟识的长辈们拜完,是不能回家的。如果疏忽了哪家长辈,会被说不懂礼数,这也让孩子们从小就懂得了尊老敬老。

在乡村,从大年初一到十五,拜年是贯穿了整个节日期间的民俗活动。初一拜乡亲,初二拜丈母娘,拜完丈母娘后,就按着辈分先外亲,后内戚,再朋友,直到拜完所有的亲戚朋友们。大年初二早上,只见乡村的道路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流如织。女婿们穿戴干净整齐,拿着礼物,携妻带子,赶到丈母娘家拜年,与岳父岳母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大家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欢笑,空气中充满了醉人的温情。在元宵节前,拜年客连续不断,让亲情、友情更加浓烈起来,厚重起来。

如今,“电话拜年”“短信拜年”“微信拜年”“视频拜年”日益成为一种时尚,但儿时拜年的情景依然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那纯朴的乡情亲情,那浓郁的乡土年味,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