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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1月05日
西乡肉圆香
□ 林 黛
在苏北盐城,四季分明的里下河平原,土壤肥沃,河汊纵横,物产丰富,是典型的鱼米之乡。这里的人们从农耕时代走过来,生活习性仍旧保留传统的方式,包括饮食、起居等,尤以家常菜最是传承得不失模样,味道也还是那个味。
夕阳西下,当袅袅炊烟在平原上空升腾时,盐城西乡星罗棋布的小村庄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鱼米之香,这是家的味道,怎么也忘不了。
自古以来,西乡的人们不但有一双勤劳的手,智慧也是十分了得。以前,农家靠喂米糠和青草饲养的生猪出栏率较低,猪肉稀少,所以在制作肉圆也就是肉坨子时,就会掺入煮熟的糯米饭。肉圆应该源自淮扬菜系的扬州狮子头,这扬州狮子头是将猪肉剁成肉糜,汆入水中烧熟而成,也有在肉糜外围粘上糯米放笼屉上蒸熟的。而我们西乡的大肉圆则是先选好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碎丁,在案板上剁细成糜,俗称“錾坨子”,再与葱末、姜末、精盐、煮熟后冷却的糯米饭搅和在一起,放在脸盆里拌匀,对了,还要加几只鸡蛋以增加粘度。接下来在铁锅里倒入棉籽油,烧开后,把先前合成好了的肉糜捏成球状,用两个手掌心搓圆,湿一下淀粉水,籴入油锅中煎炸,一次放十几个,用铲子在锅底适当轻轻搅动,以防煎煳。五六分钟后,肉圆即成金黄色,厨房内也弥漫了扑鼻的香味,此刻的肉圆便成形成熟了,之后用漏勺将它们盛起,置于篮中即可。禁不住香味诱惑的人,早已伸手过来先尝为快了,真是味招云外客,香引洞中仙啊!
刚起锅的肉圆是脆而不腻,柔韧相宜的,一次吃五六个不在话下。但在乡下,肉圆是一道大菜,尤其是在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是不能随便吃到的。肉圆是要上桌子的,一张八仙桌子每人限吃三个,它是餐桌上八大碗或十大碗系列的主打菜呢。所以,更多的时候,肉圆是要“绵”着吃的,就是将煎好的肉圆放在汤里继续烧,根据喜好放入少量白萝卜或芋头片为衬底,经过二次加工,这道菜方可堂堂正正地上桌。若是冬天,在装入三号碗的热气腾腾的肉圆上撒些切碎的青蒜叶,那就是锦上添花了,看得也眼馋。亲朋好友们坐在八仙桌上,小心翼翼地搛起颤巍巍的肉圆在酱油碟子里蘸一下,一口肉圆,一杯小酒,其乐融融呐。
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不断提高,也有将刚煎炸好的肉圆直接端上桌的。有的人家还会在肉圆上洒一点绵白糖,不但颜色分明,爽心悦目,味道自是鲜美。
在盐城西乡,每逢宴席,必有肉圆,这种传统一代一代的延续至今,哺育了多少英雄豪杰,形成了特有的盐阜美食体系和美食文化。金灿灿的大肉圆啊,曾经是盐阜人梦寐以求的美味佳肴,即使如今天天都是好日子,肉圆的黄金地位也没有消失,正式宴席总能见到肉圆憨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