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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9日

那些年开“三干会”

□  王洪武

这里说的“那些年”,是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至再往后一个时期。“三级干部会”层次就多啦,有“乡、村、组”三级,有“县、乡、村”三级,有“市、县、乡”三级等,我因长期在乡镇写材料、做秘书,所以对“县、乡、村”的“三干会”印象极为深刻。

县里的“三干会”每年都是要开的。大都春节一过,早的初二三,一般初四五,时间四五天,正可谓是“收心会”“鼓劲会”,大会一散,回去就大干。也有腊月底、春节前夕开的,不影响冬忙。那时有句口号就是“大干干到年三十,过年亦要把树植”,工作紧得很哩!

筹备县“三干会”,乡里最看重的是反复核准当年的实绩,敲定来年的奋斗目标,大会评比奖励等着呢。会上的经验介绍,书记、秘书开预备会时,嘟囔着争取。若争到了,就像中了举、立了大功,高兴得不得了。也是的,能不能登上这个讲台,也是对你一年工作的检验。登台的有光彩,同去的与会者也个个感到有荣光。还有一类材料就是“表态发言”,从字面一看,便知这是后进的代名词了。让谁“表态”,议定时一家家躲之不及。但这推也推不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大伙一比就出来了。再说,能有机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反反思”“飙飙劲”,对重整旗鼓、再干来年也有好处。故凡“点”到的人家,准备材料的认真劲也不差上家。

大多乡镇进城写材料,除了大秘书,还要带上“小秘书”以及智囊、后勤等,好一个材料班子,包下县招待所一至两个房间,磨好多天才得以“解放”。我逞能,写稿年年都是一个人,搞单兵作战,多吃了若干苦。有一年,住在县人武部招待所,写稿忘了开饭。晚上去街头胡乱搞了些吃的,夜里拉肚子,昏昏懵懵把好不容易写好的正稿当草稿纸冲进厕所了。一早发觉,急啊,恨啊,没办法,只好凭记忆从头再来,那苦恼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当然,也有顺手高兴的时候。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一次“三干会”,有我们大纵湖公社陈大八队单队长的一份经验介绍。书记特地放我几天假去实地走访座谈,和老单同吃同住同劳动体验生活。回来又请几个人帮我梳辫子、拟路子、排例子。由于掌握了大量第一手素材,写作时,县领导同意我跳出“观点加例子”的老格式,采用第一人称“讲故事”的手法,将其战天斗地斗病魔、“锅底洼”里夺高产的动人事迹有声有色娓娓道来,发言激起全场热烈掌声。

早先,县里还没有招待所,有了也嫌小,“三干会”大都临时选址,好像在东门农业展览馆开过,利用学校放寒假在县中开过,分散住各家旅馆饭店开过。近期毓龙路扩建被拆迁的东越河桥北侧那三层小楼,就曾做过我们义丰代表队的会址。有几年结合看流动现场,会议在龙冈、大冈、鞍湖等乡镇也开过。

那时开会,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宾馆吃睡现成的。要各家自己起锅造饭铺铺盖。兵马未到,粮草先行。会前一两天,乡里就用挂桨船将稻草以及锅碗瓢勺等送到住地,打好地铺,用土脚垒好灶台。参会人员一般是乡里书记、秘书,几个重点乡直单位负责人、村支书、村会计,一个乡五六十人,各人自带被席。西区通车迟,报到还是集中用挂桨船送。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水上颠簸,大伙一到目的地,放下席子、丢下被子,在稻草地铺上舒舒服服打个滚,然后,便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地结伙逛街去了。伙食大都早晚馒头加稀粥,大咸菜一切。中午两菜一汤,主菜或萝卜烧肉,或红烧大头鱼,洗脸盆子一端,八个人就地一团,一个个吃得不亦乐乎。

会议是开得严肃紧张又很活泼有趣的。上大会场,没有人敢迟到,到时大门便关上了。分组讨论一个个争着发言,认真记录,随时上面有人来检查。奖励兑现,上台披红戴花扛红旗的,激动不已,暗自再鼓劲;台下两手空空的,看了眼馋心愧,摩拳擦掌,决心战来年。会议期间,至少一场电影一场戏,小戏大都还是自编自演,富有教育意义。晚上讨论结束,坐上地铺,有人拿出扑克,想来一会儿“争上游”,这时往往有人伸头一囔:“xx老书记查房来了——”钻进被窝,假装睡眠。看没有动静,倡导者爬起掀去了“囔”者的被子,朝其屁股边打边教训:“看你还敢不敢谎报军情!”嬉笑中有人“转弯”:“算了算了,回去咱们在工作中‘争上游’吧!”好,熄灯睡觉。

这里说的那些年的旧事,有的,如勤俭节约、以苦为乐的精神,兢兢业业、积极向上的会风等,还是值得继承和发扬的;有的,像八股文风、低下效率等,则值得今人好好去鉴戒。

执政为民需杰出工作,干部开好会,即是工作方法之一,其学问大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