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电灯亮了。

她坐起身子，拢拢散乱的头发，扭过身子，摇摇他的肩膀子：“嗳，你醒醒。”

他鼻子哼哼，翻个身，又打起呼噜来。

她掀掉被子，给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呀？”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嗳，你今天耍鬼把戏？”

“神经病！”他身子一滑，又钻进了被窝。

七口塘八户争。 他写好八个阄，打成纸捻子，放进大口瓶子里，让“竞争者”们按顺序用吃饭的筷子夹出一只阄来。前面六位如愿以偿，她是第7号，也从升子里夹出一只阄，放开后交给他，他两个手指着一捻，捻成了纸屑，随手抛下地，说：“空阄。”她嘴唇动动刚想说什么，他忙用膀弯子捣捣她。8号的秀兰挤到灯光下，放开阄，白纸黑“√”。

“你不说明白别想睡得安稳。” 她又掀开被子。

秀兰与她年龄相仿，四十挂零，丹凤眼，细眉毛，姿容秀丽，楚楚动人。当年，有人给他介绍，秀兰头一昂，眼皮都没抬，看不起他啊。后来，他入了党，当上了村支书。秀兰呢，大前年丈夫不幸病故，还拖下了一身债。上有年迈的公婆，下有在校读书的孩子，日子够苦的。她晓得秀兰不是那种人，他也没这份邪性，只是自己的疑心病重。他和秀兰结对帮扶，把鱼塘让给秀兰。她气鼓鼓地说：“喂，堂堂的村支书没本事帮人致富，好意思与老婆赌气呢。”

“谁吃得消你……”

“你和秀兰结对帮扶我支持，若有半点不是，哼！”

“我盘算好了。”他“嚯”地坐起来，狡黠地一笑，“咱把鱼塘让给秀兰，你就当义务技术员，把你的养殖经验指导指导她，再借十万八万块钱给她做本，怎么样？”

他继续说：“秀兰不肯接受，我劝说了几次也没用，这个工作还要你去做……”

“我！？”

他故意板起脸：“瞧，又吃醋了不是？”

“咯咯咯，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完也钻进了被窝。

“啪！”电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