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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09日

平凡的白米粥

□ 王 跃

白米粥冒着清新而充实的热气,平淡无奇却芳香而醇厚,穿过喉咙直抵胃部,让人感到温暖而熨帖。

“身心颠倒不自知,更知人间有真味。”苏东坡品尝过无数美食,却依然对喝粥情有独钟。对他来说,喝粥可谓人间美事一桩,能让一颗心妥帖地沉浸在俗世生活里。他一生宦海沉浮、漂泊不定,经历了理想幻灭、生离死别,但却依然热爱生活、遗世独立,终成沧溟之珠。从这个角度来讲,白米粥还蕴含着朴素的智慧。

学生时代,我是非常抵触喝粥的。就算喝饱这清汤寡水,不消几时便又会饥肠辘辘。现在想来,这是对粥的一种误解。贫瘠的岁月,它能为你抵挡寒意,守住消逝的乡愁;物质丰盛的年代,它于无声处默默自持,呵护你“酒”经考验的胃。

现如今,我们几乎每日都与粥相依相伴。恹恹的清晨,无精打采,一碗白米粥下肚,便迅速正阳归位、六神有主;疲乏的夜晚,也能靠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找回清静明朗,心安神归。粥是中国人赖以生存的饮食,是维系心灵安宁的呓语。

当代作家王蒙说:“粥本身就传递着一种伤感的温馨,一种童年的回忆,一种和平及与世无争的善良退让。大鱼大肉大虾都有令人起腻,令人吃不消的时候,然而粥经得起考验而永存。”

人生在世,我们尝过孤独的滋味,尝过寒冷的滋味,尝过迷失方向的滋味,也尝过丧失信心的滋味。我们曾经远离家乡去漂泊,我们也曾幸福地停顿。无论身在何方,一碗带有暖意的粥,就不会让人迷失家的方向。

这个世界,充斥着热烈和喧嚣,但不能缺失平淡和美好。平淡的美朴素而真实,像带着阳光香气的棉花,像带着野地芬芳的雏菊,像是一碗静谧柔和的白米粥,干净的香甜,饱含水分的气息,隐忍、丰富、简单、有力,抚慰着我们的心灵。

人不能总是居高看世界,也不能总想着锦衣玉食、显赫达贵,有时不妨尝一尝那冒着热气的白米粥,调剂一下忙碌紧张的心绪,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你会体味到别样的意境。

我们站在阴凉深处躲避着尖锐的阳光,久了,便习惯了寒凉。当一阵苦楚袭来之时,没有人不需要倾诉,没有人不需要一根洁白而轻盈的羽毛抚过心灵,带起一阵温柔的战栗。

白米粥,冒着热气的白米粥,带着朴素智慧的白米粥,倾听我的倾诉,它告诉我,不要为人生中的不如意和生活的乏善可陈而黯然神伤,平静而美好才是绵远悠长。

我更加坚信,原来,平凡的白米粥隐藏着对未来一切美好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