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仁洋

 

我是个情感脆弱的人，小说、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也常常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天中午，收到最新一期《盐渎》杂志，一口气看完了李有干先生的长篇小说《蔷薇河》第六、七章的节选。读到第七章“搓背”时，“三姑父”幼年丧父写出“无字作文”的悲苦，“三姑父”对“爷爷”搓背时的另一种“父子”情深，“三姑父”继子大龙的乖巧懂事……一个个有悲切、有凄苦、有纯情、有善良、有生动的精彩细节，让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晚上，立即下单，网购了一本《蔷薇河》。隔天，收到快递员送来的小说。半天的时间，就一鼓作气读完了这篇获得首届曹文轩儿童文学奖特别荣誉奖的现实主义儿童小说新作。

日渐沉寂的村庄，老迈干涸的河流背后，是锁子爸妈等年轻一代闯荡城市面临的挫折、挑战、失败，爷爷等老一辈的故土难离。社会大背景之下，小说中还有奶奶的老年痴呆，大姑母的丧子丧夫之痛，二姑母的婆婆刁蛮霸道，三姑父的幼年丧父和三姑母丧失生育能力，四姑父养野鸭的血本无归及水荡人家的清苦，五姑母对幼年因病被遗弃的耿耿于怀，以及六姑母、七姑母之间的龃龉隔阂……“本书通过对蔷薇河边锁子一家人生活变迁的描写，真实地再现了城市化进程中现代农村的真实图景。”曹文轩儿童文学奖评委会这样评价这部小说。而我，通过作者笔下对锁子一家生活情境的描述，更多的却看到了活着的苦难与困顿，艰辛和不易。这正如作家陈明为李有干短篇小说集《秋夜》作序时所说，“活着，有时候悲壮，有时候恐惧，有时候沉着，有时候惨烈，有时候虚幻……”

但李有干的《蔷薇河》绝不仅仅为了写活着的苦难。除了爷爷去世、蔷薇河干涸等的不可逆转，小说最终还迎来了锁子父母还清欠债、妈妈懂得孝敬老人、一家人团聚，草草考上名牌大学，旺仔爱上了学习、二姑母有了生活的奔头，大龙完全融入三姑母家庭……虽然锁子到七个姑母家的第一个轮回，作者用了六个章节予以详细描写生活的种种苦难，第二个轮回只用短短的两小节着墨略写，却给我们一个近乎完美的结局，让我们深信活着的美好，坚定好好活下去的信心。“作者对苦难中的人给予无限同情，用干净而厚重的文字，实现了对人心灵的抚慰。”

“他总是在为生存礼赞，为生命吟诵：活着是美丽的。”陈明这样评价和他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李有干。确实，在李有干的笔下，在《蔷薇河》这部小说里，活着本身就是一份美好的情怀，就如蔷薇河一样，更是有灵性的。曾经滔滔不绝的蔷薇河用鲜美的蚬子在困顿的岁月养活了顺子一家人；日渐沉寂的村庄更是老一辈人曾经相守依靠的故土家园；顺子对父母，锁子对爷爷，七个姑母对父母，三姑父对爷爷，大龙对三姑父，小鱼儿守墓，等等。书中着墨最多的还有一个孝字，即使在诸多的生活困境之中，这种孝的家风也没有丝毫改变。还有父母之于子女的爱，小说中也是俯拾皆是，落墨较多。譬如，爷爷为救落水的三姑母“连吐了三口血”，爷爷为三姑父搓背，爷爷撮合六姑母七姑母和好如初等等。凡此种种，都是李有干先生不惜笔墨对活着、对真善美由衷的讴歌和赞美。

“几乎他所有的文字，所做的都是感情上的文章。”儿童文学大家、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曹文轩先生在为李有干先生长篇小说《风雨金牛村》作序时如是表示。是的，读李有干《蔷薇河》，给我最大的感触仍然是浓厚的感情。情到深处，让人难以自禁。小说中浓郁的感情色彩，让充满苦难、充满挑战，危机四伏的生活，如明灯在前，有了希望，有了奔头，有了向往，有了一份活着的美好情怀。

“李有干先生是悲悯的。他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他的文字总在表现人类的苦难，对苦难中的人给予无限同情。”曹文轩先生在为《蔷薇河》作序时这样写道，“他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人，从不放弃希望。”是的，读完《蔷薇河》，我们不会忘记苦难，但更感谢活着还有那份美好，和曹先生那样“愿意永远做他的读者。”一生一世，都相信活着就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