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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16日
云端品云
□ 祝龄亮
仰看云霓的时候,总有点敬畏,天与地之间,竟然会有这样一种神秘的东西在飘动着。身居云端之上,透过飞机舷窗,细细地观察,慢慢地品味,你才会品出云的那份神韵。
奇而不谲云有魂。云是极善变化的精灵。在大海的上空,它如舟如帆,如樯如桅;在平原上空,它像刚被开垦的处女地,一棱一棱就如犁铧留下的印记;在大山的上空,它则显得雄奇险峻,揽得五岳风光,召来南极冰川,或似瀑布遥挂,或如大漠流沙……“七月七,看巧云”,那时的云更是变化奇巧,忽而如牛郎织女相会,忽而如月宫嫦娥下凡,一眨眼便是一个画面,一个画面便是一个动人的故事。云是奇巧的,但它决不诡谲,它的色彩变异,体态变化,乃至云层的厚薄、飘移速度的快慢,都在提醒人们,天象正发生着某种变化。
柔而不弱云有骨。云变化无限,看似柔弱无骨,其实不然。从地面仰视,云像平缓流动的水彩画,观云则如同在球形影院看平面电影。而在云端之上看云,云更显得完全立体化起来。一座座陡峭的山峰,一尊尊精美的雕塑,外形上就有一种阳刚之美,即便轻盈如飞絮,松软如棉花,柔顺如绵羊,纯洁如初雪,它也决不会逆来顺受,任尔采撷搓揉的。人们有时无视云的存在,把那空气随心所欲地污染一通。云感到这使它蒙受了耻辱,便把那些污浊的东西聚集起来,泼洒回人们的头上,这就是酸雨了。可见,柔若无骨的云其实有一股凛然难犯之气。
娇而不媚云有格。朝霞使云娇艳如少女,夕照使云瑰丽如贵妇,月光则使云成为身披纱丽的新娘,云接受外部信息的能力极强。云之娇艳无比,却决不以色媚人。它翩翩舞动霓裳,为欣赏它的人们献艺,但从不为他人歌功颂德、吹牛拍马;它欣赏高昂的大山,为大山缠上玉带,披上锦衣,使粗犷的大山变得秀气起来,但大山决不可能长久地把它羁留在一地;它崇敬高远的天空,为天空铺锦叠翠,使天空变得华美起来,但高天决不可能把它长久地固定在一个方位。
亲而不狎云有志。舷窗外,是云的世界,那质感,看上去多么温顺柔滑,多么想抚摸它一下!但这是决不可以的。美丽的彩云,只是和你隔窗相望,始终保持一种必要的距离,它与你亲昵而不失端庄,向你亲近而不失风范,对你微笑而决不谄媚。云,以气为形,以雨为心,以风为骨,以日月星辰为之装饰,悠悠然悬浮于天地之间,真正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当年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于今人们登上云端,又该怎样看天下呢?品一品身边的浮云吧,它会教你目光和胸怀同时宽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