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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20日

微笑的力量

□于国琴

今年八月的一天,意外得知一个同学得了乳腺癌,且已经转移到某一部位的淋巴。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几个同学心情都非常沉重。她是我中学期间最要好的同学之一,几十年来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弦。我怕她承受不了,于是就约了另一个同学前去探望她。

公交车上,一路城市繁华的风景向车后闪去,随着车身颠簸摇晃的节奏,与她儿时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1968年,我刚上初中,她比我大一岁,已是高一年级的学生,由于“文革”的原因,把原本属于不同年级的两届学生并到了一起,当时她就是我们这个班的副班长。那时候,她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高挑的身材,白皙透明的皮肤,黑亮的头发疏成两个小辫,一双明眸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樱桃似的小嘴两旁一边一个浅浅的酒窝。平时举手投足,更是行为大方,无论是坐还是站,都给人一种美姿。她是班上小同学的保护神,班务工作她以身作则,吃苦耐劳,荣誉和大家分享,有困难自己扛着,她一直是我心目中可亲可敬的大姐姐。

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虽然各自奔波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有了各自的家庭,但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聚会是经常的事,在一起谈儿时的趣事,说自己的开心事,常常会笑得前磕后仰。如今都已人过五十,有自己的一番业绩,儿女也都学业有成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这样的年龄段如同金秋,应该是享受收获喜悦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她得了这种绝症。我不敢相信也想不通,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为什么苍天临了仍是不公,把这场灾难降到一个好人的头上。

车上喇叭响起了到站的传呼,容不得我再去多想。下车见那同学已在站头等我了,我们又一路商量着见面如何去谈,怎样才能够让病人多些抚慰和宽心。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个想法: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帮助这个可亲可爱的大姐姐迈过这道坎。

然而,到她家开了门,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迎接我俩的是一张微笑着的脸庞。那张笑脸依然如先前一样甜美,两只小酒窝里荡漾着亲姊妹般的热情。对视的那一刻,我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调整过来,倏然敏感地觉着眼眶里快要撑不住了,于是迅捷上前去拥抱,掩饰了那种尴尬,把喷涌的泪水悄悄地流在了她的背后。

坐下来聊天,她谈笑风生,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一段故事。从手术台上下来才20多天,有些憔悴,但谈到她手术的前前后后,仍是当年“神采飞扬”的她;谈她癌细胞从淋巴旁边摘除惊险那一段绘声绘色,让人听了,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所以,谈话中她一点都不忌讳让人生畏的那些词,她如同一位医生,在做着一场医学方面的学术报告,那样的轻松,那样的坦然。

我们是带着“生命礼赞”这堂教育课离开的。深深震撼着我,是她的那种微笑的力量。人要是有了这种力量,我相信,人生中有什么样的坎,都能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