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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15日
“家乡羹”
□王洪武
走南闯北,访亲友、住宾馆,宴席上往往都有一道叫“羹”的汤菜,什么鲜橙五色羹、银耳莲子羹、芙蓉核桃羹,等等等等,但食后感觉似乎均没有我家乡的“芋头虾米羹”令人回味。
儿时的美好记忆乃有点儿懵懵懂懂。几年前,乡下一个侄孙十岁,宴席就是请的当地一位家宴师傅下厨的。虽没有什么奇异食材和豪华扮装,可道道菜肴鲜美可口,尤其是那传统的“芋头虾米羹”,让我像是遇到了昔日情人,分外爱恋,自此对她的印象又重新鲜活起来。至今每每想起即垂涎欲滴,任是挥之不去。
也是的,家乡地处湖荡,出产的芋头,不管是大的龙潭芋,还是小的子窝芋,煮起来都鲜烂无比,再切成细丁儿,沸水锅里用冷水一“激”,丁儿烂而不糊,清清爽爽,到嘴到肚。不像有些旱地长的芋头,煮不烂,切成丁儿,做起羹来也“搁嘴”,那就没意思了。家乡黄豆做的小磨豆腐,又嫩又香;自产虾米,绝对卫生;配以猪肉丁,蘑菇丁、高汤。煮熟前,适当勾芡。装碗后,碗内再撒些香菜,倒点麻油,一幅写意画便出现了,嫩白、淡黄的芋头豆腐虾米丁和晶莹剔透的汤汁绘成美丽的画面,绿色的香菜点缀其上,而细细的、弯弯的麻油线条宛若我们乡间的一条条沟河在静静地流淌。用汤匙一下下的舀进嘴,或干脆盛上一碗独自享用,“哇哉———”那怡人的味道真正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如果你喜欢吃辣,舀些磨后的红辣椒在碗里搅搅,一定会让你吃得脸面就像这碗面———白里透红,鼻尖、额头以至全身冒汗,禁不住要大呼过瘾的。
上世纪90年代,我在乡下当秘书时,曾接待一位老台胞。姓王,80多岁了,1949年去台湾,40多年后才回来一趟。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家里亲友特地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老人吃着、感动着、诉说着。轮到上“芋头虾米羹”,老人尝后一个地劲地喊好,说还是像当年妈妈做的味道。忽然,他若有所思地用膀子碰了碰坐在隔壁的我,非常动情地说:“由这家乡的羹,不由想到了这个‘根’———”老人用筷子蘸了蘸汤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大大地“根”子,说“我姓王,家乡这个‘根’可从没有忘啊!”桌上所有人听了都热烈地鼓掌叫好。
好一个家乡羹,她味道好,包含着的一个意义也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