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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6月10日

母亲和端午节

□杨长峰

走在街上,发现不少人拿着艾草,我蓦然明白马上便是端午节了。看着这些枯萎得泛白的艾草,我不禁想起故乡油绿的艾草,想起了母亲。

故乡的端午节是令人神往的。

离端午节还有几天,母亲就把糯米淘好,从河边打来新鲜的芦苇叶,放在水里浸着。母亲每次做得都很认真,一叶一叶地洗,唰唰的声音,像清风轻轻摇动芦苇。端午节前一天,母亲开始包粽子。她一手托着粽叶,在空中翻几个卷,一个陀螺样的粽叶小洞便形成了。母亲腾出一只手来,从盆里捞起米,放进粽叶里,像我们玩沙子一样轻巧,然后,把余下的粽叶卷起来。我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带着尖尖角的粽子便托在她的手掌里。

火还在锅底烧着,母亲便拿起镰刀,出去割艾草。艾草有一种刺鼻的气味,羊不肯吃,所以长得特别高,油绿油绿的,在太阳下泛着绿的烟雾。风吹过,香味袭人,蝴蝶蚱蜢在上面飞来飞去,除了五月初五前一天,没人来惊扰它们的梦。

当然,对孩子来说,最有意思的还是戴端午线。端午线就是把五颜六色的线捻在一起,在端午节那天清晨,太阳还没出的时候,由母亲拴在孩子的手腕上和脚腕上。意思是拴住了,孩子好养了。端午节前的许多日子,我们小孩子们便开始把家里所有颜色的线都翻出来,把所有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这时,母亲并不像往常责备我们,还要告诉我们哪个地方还放着什么颜色的线。

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母亲笑着把线拿走了,嘱咐我们夜里好好睡,端午线便会跑到我们身上的。躺在床上,却翻天覆地睡不着,几次偷偷地摸着手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腕脚腕上都绕着漂漂亮亮的端午线,高兴地穿好衣服,跳下床,跑去给母亲看。母亲笑着让我们洗手洗脸,桌子上粽子和鸡蛋正冒着热气呢。

街上已经有嘻闹的声音了,哪里还有心吃?胡乱吃一点,把分给自己的那份鸡蛋揣在口袋里,便跑出去,和小伙伴们比端午线去了。端午线往往在手腕上戴好长时间,也舍不得剪掉。端午线是童年生活最美丽的装饰。

许许多多个端午节过去了,母亲的头发越来越白,腰越来越弯。母亲却一直在包粽子、割艾草。我经常打电话劝她,年岁大了,别累自己了。可是,这已经成为母亲生命的一部分,化作从容和丰厚,深深地沉在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