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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2月10日

早春的贺卡

□孙成栋

从春节到元宵,一张张贺卡宛若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人们的心头飘落。今年的上百张贺卡中,最令我感动的是一张姗姗来迟的、来自汶川地震灾区的贺卡。

元宵节早晨去上班,去传达室取报纸的同事塞给我一封信。手握那虽然纸质粗糙却洁白如雪的信封,我的心头竟倏地涌起一种别样的温馨。再细看信封上那娟秀稚嫩的字迹,随着“汶川”两字映入眼帘,我握信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里猛然激荡起呼啸的潮汐。

急急地打开信封,一张用白色硬纸片自制的贺卡轻柔地落在我的掌心。那张硬纸片被精心地裁剪成一个小木屋的造型,并且用彩笔在小木屋四周画上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图案。在画面的正中央,则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祝孙叔叔牛年大吉、心想事成!莫非是那个叫詹雨晨的小女孩?我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贺卡,一边在脑海里划动回忆的双桨。

翻过硬纸片,十几行散发着碳素墨香的楷体小字印证了我的猜测,“孙叔叔,您好!我是四川汶川地震灾区的詹雨晨同学,自去年10月份从盐城回来后,我们很快就开始复课,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同学们精神都很振奋!”在这新年伊始的日子,在这喜庆氛围尚浓的早春,捧读着这封远隔万水千山、曾经牵动全中国的热土上的来信,我的心情也格外激动,稳定了几回情绪,才能继续读下去,“叔叔,今天是大年除夕,我们这里过年的气氛特别浓,我住在新建的房屋里,很暖和很安定,家里过年的食品、衣服一样也不差!我今天一大早就开始给盐城的叔叔阿姨们制作这些贺卡,在盐城学校里学的手工终于派上了用场!贺卡已经制作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准备到十几里外的小镇上将它们寄出去……”

小雨晨质朴诚恳的话语让我的眼眶不住地发热,思絮也不由得飞回去年的五月份。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小雨晨所在的小学被辟为灾民临时安置点。为了不耽误学业,她投奔盐城的亲戚,就近到市区的一所小学就读。我闻讯后,几次赶到学校采访,很快与小雨晨成了亲密的“忘年交”。从小雨晨口中得知,虽然只是短暂的借读,但学校的师生们却将她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处处给予温

暖的关爱。她带的课本是四川版的,与江苏版的课本在内容与进度上都有不少差别。为了使她能用上苏版课本,学校的老师不顾满天的风雨穿行于市区的大小书店,傍晚时分,浑身湿透的老师终于将裹着塑料布的课本送到她手上。因为汶川地区英语开课较晚,她的英语一度跟不上趟,老师就利用晚上的时间给她“开小灶”,自己的孩子却送到爷爷奶奶那里去。小雨晨来盐城时基本没带什么日常用品,几位女老师连忙给她买了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具。同学们也都与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常常被请到各自家里作客,小雨晨犹如一叶虽遭受不幸却依然快乐的小舟,时时荡漾在爱的暖流里。

“我虽然在地震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但在盐城我感受到了家人一样的关爱,我已将盐城当成了永远的家。我是不幸的,但更是幸福的,因为有爱就有家!”再读下去,我的眼前已开始模糊,不知不觉中,小雨晨充满感激的话语在我的回忆里定格,定格成在借读结束我们为她送行时的一双双泪眼、一声声祝福、一次次挥手。在贺卡的末尾,小雨晨深情地说:“孙叔叔,当您收到我迟到的贺卡的时候,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临,祝您的日子天天如春天般明媚!”

哦,捧着这一张早春的贺卡,我的心头已是一片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