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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1月10日

诗意的凤凰

□邵玉田

才过了吉首,我的心已在沈从文先生的文字里穿行、飞奔了……

晚霞落去,月色下的凤凰古城,灯火璀璨。站在沱江边上,感觉像置身于上海的黄浦外滩,只不过是一个微缩镜头而已。

仍记得沈先生对于凤凰夜色的描写:“黑夜占领了全个河面时,还可以看到木筏上的灯光,吊脚楼窗口的灯光,以及上岸下船在河岸大石间飘忽动人的火炬红光。这时节岸上船上都有人说话,吊脚楼上且有妇人在黯淡灯光下唱小曲的声音……”“一切光,一切声音,到这时节已被黑夜所抚慰而安静了……”(《鸭窠围的夜》)

而现在我的眼前,五彩霓虹闪烁,屏幕广告滚动,亮化了的民族特色建筑物,勾勒出飞檐翘角形态各异的造型,把古城装饰得繁花似锦,如同白昼;与此同时,音乐悠扬,迪斯科、摇滚、国乐,此起彼伏,在夜空中弥散;再看沿江两岸,攒动的人群,买鲜花的、买小吃买纪念品的、出租民族服装拍照的,在熙熙攘攘的游客里转来转去……那种热闹,那种繁华,不比任何一座大城市逊色。

鞍马劳顿,坐了6个多小时的车,我们下榻酒店匆匆就餐就迫不及待来到古城,游玩两小时,时间已很晚了,但大家依然游兴不减。经导游一再劝说,这才悻悻而归。

清晨的古城,出人意料的静。也许热闹了一夜,这时候还未完全醒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斑驳的墙砖和绿苔覆盖的青瓦湿漉漉的,整个古城给痛痛快快地洗涤了一遍。又仿佛眼前一个无穷大的舞台,一夜之间置换了背景。透过薄纱般的晨雾,看到了一幅幅水墨丹青。流经古城的沱江,平静的水面让雨点画成了一圈圈的花纹,像铺开了的一幅绵长的画卷;不时地滑出一条船来,犁开两道浅浅的浪花抹去了那些花纹,刺激着顽皮的雨点乐此不疲地接着再来一次。两岸的吊脚楼一式的木结构,贴着江边参错地排列着。一个个临江的窗户,撑开着的,关闭着的,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但沈先生笔下的细眉的妇人,唱曲的女人,还有摆渡的少女、她的爷爷……在我的脑中一下子鲜活了,我感觉他们依旧是这里面的主人。芸芸众生,照样的生气盎然。

凤凰古城,历史悠久。不仅自然风景秀丽,楚巫文化丰韵独具,而且人杰地灵,古城风貌完整,文物古迹众多,明清时期的名人故居也不少。

唯独,凤凰古城,是在沈先生的笔下翩然而出,飞向了世界。

怀一颗崇敬之心,走进了沈从文故居。几乎同时,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临窗的那张书桌上。书桌是从北京运来的,曾经伴随了先生很久。先生一生中,大部分作品如《边城》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写成的。

与其他阴暗的居室不同,这里阔大的木格窗户,让阳光从外面泻入。先生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少年,正是这种古朴雅致的环境陶冶了他的性情,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可以想象,将这张桌子安放在他的故居,桌面放着先生当年用过的洁净的稿纸,即便先生远在天边,也能够触摸到湘西凤凰城碧绿的沱江水,感受到从翠竹林里徐徐吹来拂面的微风,能够有感而发毫不费力地开启对于故乡回忆的闸门……

不知是谁,突然来了灵感,推推搡搡,硬是要把我捺在桌边的木椅上,说:“你该坐一坐这把椅子,沾一沾先生的文气。”一刹那,羞得我满面通红。

善意的荒唐。对荒唐的畏惧,油然而生。平心而论,寻梦之心有之。曾经那么的迷恋先生的文字,千里之外,专程而来,为的就是要向崇敬的大师表达敬意。而今天,我已经圆了自己的一个梦。足迹踏遍先生故居的屋前屋后,倘徉于花木荫绿的天井庭院,在雕花窗棂的先生书房流连,闻到了久远的书香,感觉职场的浮华和世俗的浮躁也将随之卸去。

先生的文字,将我带到了凤凰。我会从现实中的凤凰,更好地去读懂先生的文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文字。因为,他写的是生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