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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3月21日
说“快”
□ 李秋生
可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我国是一个不慌不忙不快的国度。从“慢工出细活”“慢慢来,不着急”“马儿啊,你慢慢走”这些语言中都能看出来。
改革开放,国门大开,“时间就是金钱”“速度就是效益”的观念强烈冲击着人们的思想,改变了国人多少年来的传统观念,许多人的性子似乎一下子变急了,变快了。
工作节奏变快了。媒体上曾经报道过一个“拼命三郎”式的小伙子,一人打了三份工,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学习速度变快了。有个60多岁的老人,利用十年时间争分夺秒地参加自学考试,一人拿回了八、九个文凭,成为“文凭大王”。
行走时间变快了。有的人骑着电动车,只要一上大街,就像上足了发条,高速、超车、闯红灯,好像在拍一部警匪追捕片。
有的地方建楼工期变快了。南方某城市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曾创造过一天盖一层楼的高速度。
还有一些人的物质欲望周期变快了。找了工作想买房,买了房子想买车,买了房子车子又想买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子,而经济实力一下子又跟不上,于是产生了焦虑不安的情绪。
我认为,作为一个曾经被称为“东方睡狮”的国家,有了快的意识,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一位伟人告诉我们,“落后就要挨打”。但是,天下的事情是复杂多样的,该快的要快,该慢的要慢,快慢结合,才能恰到好处。在当今世界,在工作上、学习上、创新上、经济建设上,快一点、再快一点是好事,一个民族要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精神。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慢几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太快太急,性急容易出岔子。
比如,上街行走不能太快。还是要坚持“一慢二看三通过”。有的人似乎是双重性格,在家穿睡衣踏拖鞋,一杯茶一支烟,一部电视看半天,似乎处于半休眠状态,可只要穿上正装,跨上电动车,就像“蝙蝠侠”穿上行头,非得要来个飞速前进不可。我曾在马路上看到两个六七十岁的老者骑电动车快速行驶,结果迎面相撞。还好,刹车及时,两人虽然跌倒却没有大碍,还精力充沛地相互指责。严格地讲,老当益壮不是指所有的项目老人都能参与,他们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注意保养的年纪,不宜再骑电动车、摩托车,还是乘公交比较安全。
比如,建楼建桥不能太快。楼桥建筑大都是百年大计,属于跨世纪项目,一味赶工期,抢速度,弄得不好就成了“豆腐渣工程”。
比如,培养孩子不能太快。有个年轻妈妈,望子成龙心切,希望孩子快速高速成长,让孩子1岁开始学认字,3岁开始学外语,4岁开始学钢琴,5岁开始学国际象棋、绘画、游泳,小孩每天处于“冲刺”状态,活得像个小机器人,完全失去了童心、童趣。
即使是一些需要快的事情,也不能不讲科学,不讲效果,一味求快。那位一人打了三份工的小伙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坚持一段时间可以,时间长了,难免会精力透支,难以为继。那个学了八九个文凭的老同志,也没必要学那么多。学习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学以致用,如果学了不用,我想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学少一点,学精一点,学了能用,这样对个人、对社会更有价值。
为什么一些人凡事都图快?应该有这么几个动因:
认识上的原因。有的人认为如今是市场经济、竞争环境,一切都要快起来,于是整天风风火火,马不停蹄。
攀比的原因。有的人,对为什么活着,目的不是很明确。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活着,很在乎别人的目光。别人没有的,自己要有;别人有的自己一定要有,而且一定要比别人的更大、更多、更强,哪怕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纯属摆设。
自私自利的原因。有的人做什么都生怕慢了吃亏,购物要比别人快,上厕所要比别人快,乘公共汽车都要比别人快,要争第一,先抢到座位,连照顾老人孕妇的“爱心座位”也抢。
说到底,这是一个人生观价值观的问题。
如果不需要快,也去盲目地求快,不仅不利于家庭不利于社会,而且也不利于个人的健康。一些相对发达的西方国家,人们已经在追求一种“慢生活”,主张“独自去偷欢”,给自己留下空间,留点清闲,独自读书、独自看剧、独自听歌、独自散步,独自在公园望着小桥流水发呆。实际上,国内一些名人大家也早已在践行“慢生活”。寿终时105岁的作家杨绛生前喜欢喝豆浆,爱练长寿操。顶级寿星、《新华字典》编著人之一、活到112岁的周有光每天喝茶、喝咖啡,细细品尝生活。活了100岁的近现代著名教育家马相伯生活慢而有规律,上午五时起床,七时早餐,餐后看报写作,午后小睡,傍晚披阅两三种晚报,晚上七时晚餐,九时睡觉。他常对人说,养生之道无他,唯“平心静气”而已。活到96岁的哲学家、教育家冯友兰的养生之道干脆是“不着急”。
由此看来,要真正掌握人生幸福的钥匙,还是要懂一点快与慢的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