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详情
2016年11月15日
父爱如山
□ 杨 磊
对于子女来说,父亲就是一座精神靠山,是人生前行的一盏航向灯,是制定和践行好家风的领路人。
如果我的父亲还在世,今年应该是83岁。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身体结实,尽管他个头不高、识字不多,在乡村属于标本式的农民,但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名英雄,一位严父,也是我终生效仿的标杆。
勤劳,是父亲留给我们的最大财富。他年轻时,曾在烟台当过5年兵。退伍回乡后完婚成家,生育了四子一女。我在兄弟中排行老三。村里人对父亲的评价是,一生勤劳、节俭、有骨气。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他和母亲仅靠一双手,将我们兄妹五人养育成人、成家立业,是何等不易啊!
由于家里小孩多,父母亲不论刮风下雨,哪怕自己生病,都要一天不落地参加集体农活,还要起早贪晚地养些鸡、鸭、猪等畜禽贴补家用。尽管家境贫寒,但父亲却坚持让我们读书上学。我们兄妹五人还不到10岁时,就能帮父母做些农活,课余到田头捡些稻头麦穗。铲杂草、摸田螺、抠蛤蜊、抠茨菰……这些农活我们都会干。
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暑假,骄阳似火,大哥带着我们到离家十几里地的西荡滩去拔一种名叫“方茎对叶”的药草,回来晒干后,再运到十几里外的集镇药店去卖。那个暑假,只要不刮风下雨,我们就坚持下荡,父亲则起早去卖药草。我们的劳动所得,不仅解决了学费,还能添置些新衣服。冬天农闲,母亲就赶到西荡滩割草,然后由父亲夜里运草到砖窑卖钱。在父亲的带领下,我们用割来的草和自制的砖坯,烧了一窑又一窑的砖瓦,连续建起了三栋简易的房子,让哥哥们结婚成家。
节俭,是父亲赋予我们的良好品质。我的青少年时代是在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每逢腊月,母亲都会买些白洋布,然后回来染成蓝色,给大哥、二哥做一套过年的新衣,再把两个哥哥的旧衣服染一染改一改,变成我和四弟的“新衣服”。母亲说,这是我父亲定下来的规矩:家里再穷,过年也不能让孩子们穿着旧衣服去邻居家拜年。大年初一,我们兄妹都穿上了新衣服,与仍穿旧衣服的邻居小伙伴一比,心里就是美滋滋的。而我们的父母亲呢,却是十有八九穿着旧衣过新年。他们认为该节省的地方,绝不会乱花钱。大哥读书时,父亲买了一只黄书包,此后自然是老大用过老二用。轮到我背起这只书包时,早已打了许多补丁了。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家里的工分也增加了,可父亲的节俭依然如故。大哥高中毕业后去南京江浦当兵,去换军装时,大哥穿的是一双没有后跟的旧布鞋。三年后,二哥高中毕业也去无锡梅园当兵。大哥退伍后,父亲发现他抽烟了,气得用麻绳抽他。他是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沾染上坏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父亲认为,一人当兵,全家光荣,送小孩去当兵,既可以缓解家庭经济压力,也可以为孩子将来的发展找一条出路。就这样,我的四弟也穿上军装,去了上海龙华当兵。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为了帮父母赚钱建房,我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山东打工。
不怕困难,是父亲教给我的另一个人生法宝。他常说,任何难事,心怕身不怕,咬咬牙就会过去。我们都成家立业时,父亲已年过六旬,但仍旧坚持与母亲种地、养鸡,挣钱养活自己。到了收获时,他宁愿自己跪着割麦子,背不动整袋粮就半袋半袋地背,都不愿意给子女“添麻烦”……直至1996年8月20日他永远地离开我们。
这就是我的父亲,他用爱垒起的精神高山让我一生仰视。